——鐵樹搖曳著自己鋼針般的葉片,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
鐵樹是魔力絕緣體,自然是沒辦法做成魔杖的。
不過……
戚曉察覺到額心的寶石又開始發燙了,目光微頓。
她聽到女孩走動時魔杖有發出輕響,這是個中空的外殼?
裡面有東西。
還是和春神有關的裝備。
“這是我妹妹,貝拉。”阿伯塔介紹道。
戚曉伸出手:“破曉,沒記錯的話,這是第二次見面了?”
第一次見面是在賣花老奶奶的攤位上,她當時回過頭,看見一個女孩解散長辮,往裡面編入各色的花朵。
“上次隔得太遠了,還沒來得及自我介紹。”貝拉道,“謝謝你的花,很好看。”
說話的過程中,她一直都是平和的目光,像是一潭寧靜的死水。
戚曉心中疑慮更深。
從最開始見面,再到阿伯塔,最後是眼前——他們似乎從來都沒有笑過。
即使是社交時出於禮貌、或是表達親和力的情況,也不曾出現過。
貝拉側身,讓開一條通道:“把他帶進來吧,我來給他包紮一下。”
眼下並不是談話的好時機,戚曉暫且按下心中的疑問,跟著貝拉一同走進屋子裡。
看到裡面的情況,她的腳釘在了原地。
救濟所內部的設施很簡單,大小不一的床鋪整齊地排列在一條直線上,邊上是吃飯的長餐桌,收拾得很幹淨。桌上放了一個陶罐,各色的花卉被養在陶罐中,增添了些許生活氣息。
即便如此,床上躺著的病人,還是給房間內蒙上一層沉沉的暮色。
——有雙腿血肉模糊的;有骨瘦如柴的;有唇色青白、滿臉病色的……
貝拉卻以為她在畏懼,熟練安撫道:“這裡的病人都不是傳染病,不用擔心。”
她一一道出那些病人的病因:“艾拉在黑街做生意時,正好撞上貴族縱馬,雙腿被馬車輾了過去;卡羅爾想要把自己的食物留給年幼的弟弟妹妹,長時間沒有好好吃飯,所以有點營養不良;巴迪是不足月生下來的,是先天不良的病症……”
她對每一個病人的情況都瞭如指掌,說話時似乎有悲傷的情緒要從灰色的眼眸中滿溢位來。
“貧民區的人從來都是在為生計發愁,一場小小的風寒就可能讓自己陷入萬劫不複的地步,所以大家都不敢讓自己生病。”貝拉輕聲道。
戚曉:“是啊。”
她的目光在虛空處長久地停留著。
或許是環境影響,或許是那個骨瘦如柴的身影和她記憶中的自己太過相似,一些塵封的記憶也緩緩浮現在眼前。
她和神運算元在最初能成為朋友,除了年歲相近外,還有一點——他們來自同一州。
九州很大,城鎮國家也不可勝數,州與州之間的地盤劃分隨時在變動,這點關系其實無足輕重。但那年的旱災實在很大,九州各地都有波及,他們的家鄉是受影響最深的一州。
神運算元所在的小城鎮臨近山野,還有一道運河貫穿而過,雖然艱難,但咬咬牙也就扛過去了,災年在第三年就算徹底結束。
但戚曉所在的曜國,這樣的災難整整持續了十五年。
曜國是個很小的國家,皇權等同於無——畢竟全部的國土面積加起來,也就是一個中等城鎮的規模。
這裡沒被其他勢力吞併,除了皇室在五代前有一個修仙的皇子外,就是因為實在太窮了,搶他們還不如搶一個富庶的小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