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又說道:“只是……我來了江南也有這麼多天了,卻一點兒進展都沒有,僅有的一點 點線索也就這樣斷了,我擔心……”
許是今天下了一場大雨的緣故吧,酒樓裡的客人很少,沒有了喧鬧聲,甚是清靜。戲臺上的戲子咿咿呀呀的唱著崑腔小曲兒,倒是為清靜中又添了一抹別樣的韻味。
杜若緩緩將茶杯放到杯盤裡,又拾起茶蓋蓋上,說道:“你可知道那貪腐案的主角江南巡撫程言之是個什麼身份?”
“不就是……江南巡撫麼?”段芝蘭疑惑的望著他,還能有什麼身份?這個程言之雖然是此次貪腐案件的主角,可是卻早已被抓到京城的獄中,若不是他誣陷了太子殿下李成浩,段芝蘭現在也不會這麼多事兒了。
難道杜若指的是程言之還有一個身份是二皇子李成濟的人?皇室之中的奪嫡之爭鬧得沸沸揚揚,在京城也算是人盡皆知了,而在這江南之中,杜府作為江南四大家族之一,有所耳聞也不足為奇。
段芝蘭也知道這程言之之所以誣陷太子殿下,很有可能是受二皇子黨羽的人所指使,但現在問題卻難就難在根本沒有任何證據證明這江南巡撫程言之就是李成濟的人。
杜若突然神秘一笑,說道:“程言之還有一個鮮為人知的身份,他是當朝戶部尚書吳大人的學生。”
“什麼?!”段芝蘭剛喝下一口茶,聽到這訊息,驚訝得差點噎在喉嚨裡,段芝蘭問道:“他與戶部尚書還有這層關系?可這吳大人可是朝中出了名的中立派,硬骨頭。不管是哪方黨派都千方百計地想要拉攏他,卻從來沒有誰成功過。”
“沒錯,”杜若似乎並不覺得驚訝,淡淡的點了點頭,說道:“這程言之能坐上江南巡撫的位置,也全然少不了戶部尚書吳大人的一手提拔和栽培。這樣算起來,程言之稱他為恩師也不為過。”
段芝蘭有些疑惑,既然戶部尚書如此器重他,為何不將他調到京城來呢,在自己的身邊不是更好栽培麼?杜若似乎是看出了段芝蘭的疑惑,解釋道:“吳大人之所以只是讓他待在江南而不是去京城發展,估計也是不想留人話柄,要維護自己不在朝中培植黨羽拉幫結派的形象吧。”
段芝蘭會意的點點頭,自言自語道:“倒也是這個理。”只是,若是這程言之當真是二皇子的人,那麼吳大人會不會也有問題呢?不過,自己悉心栽培提拔的學生竟然犯了這個事兒,也不知這位吳大人心裡會作何感想。
段芝蘭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心下一驚,狐疑的問道:“杜公子你可還記得程言之被抓時,審他的官員是誰?”
杜若神色凝重的擰緊眉頭,一雙深邃的眼眸緊緊鎖住段芝蘭的眼睛,似乎擁有能夠看穿一切的力量。他盯著段芝蘭,一字一句地說道:“這也正是我今日要與你講的重點,這個審他的官員不是別人,正是他的恩師戶部尚書吳大人。”
只聽的“哐鐺”一聲,段芝蘭聞言手一鬆,青花瓷茶杯不出預料的摔落在地上,碎成幾瓣。茶水和茶葉四處濺起,濺在段芝蘭的衣擺上,但是段芝蘭卻無暇顧及。
周圍的客人們聞聲紛紛回頭,詫異的看著杜若和段芝蘭,店小二立刻跑過來手腳麻利的收拾幹淨,見他們並無任何異樣,便又轉過頭各自吃茶看戲去了。
“芝蘭失禮了。”段芝蘭低頭說道。這訊息實在太過刺激了,一是沒想到程言之和戶部尚書有這層關系,二是沒想到竟然是吳大人親自審問的他,而且這事態的發展大大出乎了段芝蘭的預料。
段芝蘭迅速整理了一下思緒,方才就見杜若的神色十分凝重,她便早該想到的。不僅如此,她還聽聞,程言之當天下午被捕入獄,當天晚上便審了出來,供出了太子殿下李成浩。審問出結果的速度之快,過程之順利,是從來沒有過的。
難道是他見了恩師,良心發現?段芝蘭是斷斷不相信的,可問題就在於這戶部尚書吳大人本身是個無黨派人士,向來鐵面無私,只對事不對人。這樣一來,莫非真的只是程言之一個人與二皇子有關聯嗎?
“程言之家裡可還有什麼人?”段芝蘭問杜若道,既然有了這條線索,不妨可以從程言之這邊下手,再另闢蹊徑。
哪知杜若卻搖了搖頭,說法:“我派人查過了,他無父無母,無妻無子,了無牽掛。”
段芝蘭嘴角不自覺的泛起一抹冷笑,她算是有些明白了,這果真是一盤大棋,而且頗有丟卒保車之勢。只與戶部尚書吳大人究竟是當真保持中立派還是早已倒戈,卻還有待考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