澤哥兒卻也憋不住了。
他板著張小臉認真地對寧妍旎說著,“但是寧哥哥給我耍過大刀,寫過字帖畫過畫,可厲害了,不如就留下來一起當我們夫子好不好。”
......
寧妍旎不知道,為什麼面冷的寧子韞還討得了孩子們的歡心。
但最終,百般地纏磨之下,寧子韞還是留在了溫府,當起兩個孩子的臨時夫子,偶爾還充當下府裡的雜役。
溫府舊時凋零的産業,回到溫氏妍旎手上之後,似這歲月繁花似錦,烈火烹油。
姜湄再怎麼真心挽留,寧妍旎還是從她府上搬了出來,回了自己買下並修葺好的宅子中。
帶著澤哥兒和細細,阿梔阿棠,帶著杏子,還帶著寧子韞。
物非人亦非,就剩下懵懂的杏子,還是原來的那副模樣。只是在見到寧子韞時,杏子還是止不住地會炸起它蓬鬆的毛發。
麗日在前,溫府宅中一片安寧。
在和煦輕暖傾灑的日子,寧妍旎放下手中的賬簿,靜靜坐在長廊的石階之上。
寧妍旎總難以避免地想起很多舊事,那些愛她的和她愛的,至今想起來,這份溫暖還洋洋地在她心尖上。
她嚮往過的事情,現在都慢慢地靠攏在她面前,在她身邊。
而那中間的恩情宿怨,無解無果,可能在某些心情裡,摻雜進了不屬於它的東西,但叫她無法如何,也不想如何。
還在空茫之間,有匆匆窸窣的衣擺翻飛聲傳來。
一個頎長背光的身影朝著寧妍旎走來。他走得急快,腳步無聲,衣袍卻被風帶得窸窣作響。
寧子韞是散朝之後,回言德殿處理了一會急務。才將朝服換成一身常服,又亟亟出的宮,來到了溫府。
生怕時辰晚,他行色匆匆。
現下,看到寧妍旎竟然在這,寧子韞怔了下,腳步便不由地頓了下來。
寧妍旎看著寧子韞一身的僕僕,心緒複雜,她到底開了口說道著,“今日澤哥兒他們出了城。”
所以也不需要他這般緊趕慢趕,過來為兩個孩子授課。
這是寧妍旎難得主動與他說話,寧子韞垂在身旁的手緊了緊,他輕嗯了一聲,“那我,去看看府裡還有什麼事要我幫忙的不。”
他應該要走開的,但是寧妍旎在這,寧子韞的腳步突然就又不聽他的使喚了。
再在這站多一刻,在她身旁,也是好的。
時辰其實尚早,溫管家提著東西再過來時,就看到了寧子韞靜靜地站在自家小姐身旁,兩人也無一句言語。不遠處,還有個杭實站在那。
溫管家略過了寧子韞,低聲地同寧妍旎說著,“小姐,都準備好了,我隨你一同前去罷。”
溫家的先祖是有墳在此處的,只是後來溫家在允城發家,溫家後人便都留在了允城。
現在到了祭掃的日子,這還是寧妍旎第一次難得地去祭拜。
阿梔和阿棠都隨著澤哥兒他們出城去了,溫管家自然應當陪同自家小姐一起去。
只是,寧妍旎看著寧子韞向她邁來的步子,他的臉上還帶著莫名的切盼。寧妍旎淡淡地開了口,“讓他隨我去便成了。”
寧妍旎說的他,是指寧子韞。
溫管家微訝。
寧子韞的眸瞬時光亮。
“你可別多想。”寧妍旎眉眼未再看他,“我只是還未與你說過謝,謝你前段時間為溫家做的那些。”
寧子韞從未說過,朝堂之上因為此事掀起了多大的風波,他又是如何,費了心力鐵血漠然地壓了下去。苡糀
但是這民坊街巷都傳了開,罵聲載道,寧妍旎一想,也知他當時承受的壓力應是不小。
其實寧子韞若是真將此事隱瞞下去,他們寧氏皇室的尊威君權,便仍是明明赫赫,誰又知,誰又能去指證些什麼。
這件事,溫家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和冤枉。但是始作俑者其實不是寧子韞,他只消選擇閉口不提,這事就會湮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