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又搞事了,你說我該怎麼辦?”
“涼拌。”她剝開一根棒棒糖喂給她,“大人的事你管不了,先認真學習吧,等熬過了高考,咱倆一起遠走高飛。”
“好嘞,一言為定。”白潯找了個舒服的位置,枕著她的腿一覺睡過去,夢裡還在吧唧嘴。
這場景發生在初三的寒假,收到禮物是在除夕那天。那時候她已經清楚地知道了自己的取向,但某個天才似乎很晚熟,始終都在懵懂期。
她大咧咧地在她面前換衣服,揪著內衣的肩帶問她顏色好不好看,一言不合就把褲腿捲起來非要比一比誰的腿更瘦更白更細嫩......如此種種,都讓葉然無可奈何。
“看我啊,你幹嘛不看我?我不好看還是我做錯什麼了讓你不高興?”
天才執拗地要掰過她的腦袋,還命令她不許閉眼睛。
“你再露出這種嫌棄的表情我就把你吃掉,先啃胳膊,再吃大腿,最後敲爛你的腦殼吸腦髓......”天才說不下去了,兩條眉毛都快打結,“哎呀好血腥,你也不攔著我點兒。”
“我都快被嚇尿了,哪還敢攔你?我得想辦法保住自己的胳膊、大腿和腦殼不是?”
“不用害怕,我不會傷害你,永遠不會。”跟往常一樣,天才信誓旦旦,又說了很多個“永遠”。
那時候葉然想,就這樣也挺好的,即便她永遠不知道自己的心思,身邊有個可以全然信任的夥伴,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一切美好都搖搖欲墜。徹底崩塌,是在中考前一個月。
5月10號,一個再平常不過的傍晚。那晚天氣很好,西天的晚霞灼灼燃燒,落日殷紅,像極了某人滴血的傷口。
葉然回到家,洗了個澡,一覺睡醒,就做出了決定——等中考結束,她要離開。盡量去一個沒人認識她的地方生活。
可她沒想到,白潯還真就如她自己說的那樣“陰魂不散”,竟然找到了這裡。
下課鈴一響,她課桌邊就站了一個人。
跟以前一樣,白潯喜歡抱著膀子居高臨下:“聽說目前你是年級第一,我來了,你可就得做好讓位的準備了。怎麼樣?是不是很有危機感?”
她邊說邊從葉然課桌左上角的糖盒裡取了一根棒棒糖,兀自撕開糖紙。可東西還沒放進嘴巴,就被一把奪了去。
“想吃自己去買。”葉然站起身,和白潯保持平視,“誰讓你來這裡的?”
遇上一張冷臉,白潯心裡頓時火氣叢生:“怎麼?我到哪裡,還要等你的批複?”
一年多來,她一直覺得自己是最大的受害者。往事歷歷在目,搞得她隔三差五做噩夢。她暗自彌補了心裡的裂縫,又特意跑來給某個遇到困難就逃跑的膽小鬼做伴,反倒不被待見,真是熱臉貼了冷屁股。
聽到葉然說“你回去吧,這裡不適合你”,她雙手“啪”一聲拍在桌上,話說得咬牙切齒:“合不合適我說了算,你管不著。”緩了一口氣,她說,“你逃不出我的手掌心的,省省吧。”
這話怎麼聽怎麼中二,葉然沒吭聲,轉身從後門走出了教室。
新同學剛來就把葉神氣走了,同學們大眼瞪小眼。
鐘源聞到了誘人的瓜香,立刻眉開眼笑:“小白,你和我們葉神什麼仇什麼怨?”
白潯故作沉思狀,幾秒後她狡黠一笑:“嗯,怎麼說呢?說出來有點丟人,她搶我男朋友。”
“什麼?”大家不約而同提出了質疑。
同學們面上不說,心裡都在嘀咕:就那座冰山、那副死人臉,也能幹出搶別人男朋友的事?怕是太陽從西邊出來了。
不過也有人持不同意見:葉然雖然性格孤僻,但有學霸光環的加持,還是很有競爭力的。更何況人家那長相,即便不是校花級別,也差不了多少,誰能保證冰山美人就沒有春心蕩漾的時候?
白潯見大家面面相覷,為了增加故事的可信度,繼續添油加醋:
“她從小就見不得我比她好,我每交一個男朋友,她就從中作梗,直到給我攪黃才罷休。你們別被她給騙了,她那個人,手段多得很,我跟你們說,她初三那年......”
一聲故意為之的咳嗽從後門處傳來,白潯識趣地閉上了嘴巴。
“你出來一下。”葉然邊說邊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去哪兒?”白潯心虛了兩秒,拳頭一握,又變成了理直氣壯的樣貌。
“操場。”不等白潯問要去幹嘛,葉然說,“去幹架,你敢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