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馮妙君去了市坊。
第三日,她走得更遠,到迷陀城走了一圈兒才回來。
民眾對魏人的態度,始終是憤怒而抗拒的,馮妙君能理解。赤嵌平原上的原住民不多,如今的人口,十有六、七是魏、夏戰爭中陸續逃難過來的,本就因為戰爭家破人亡,有切膚之痛,因此對魏人苦大仇深。
這些,她早就知道。那麼,徐陵海要她看的“民心”又是什麼呢?
回來之後,她就抓著徐陵海磋談了大半天。
隔日,又有壞訊息傳來:
南部的邊陲小國烏魯、庫坦陀效仿普靈國,三天內先後舉兵入侵新夏。春季農田剛剛播種,收不上來糧食,而人家的目的也不在於糧食,而是搶佔土地。
它們與普靈國是鄰居,連打秋風佔地盤都能互相守望。新夏莫說是消滅它們,連驅逐難度都進一步加大了。
到得這時,新夏中部、南部的軍隊都已經投入戰場,國庫中的銀子流水一般花了出去。戰報頻傳,傅靈川焦頭爛額,即便面對馮妙君,臉上的笑容也有些勉強,但他仍要致歉道:“這幾日公務纏身走不開,要耽誤你的應水城之行了。”
這會兒廷議剛剛結束,馮妙君看著他嘆了口氣,忽然道:“不若考慮一下魏國的提議吧。”
傅靈川的面色微微一僵,待到抬眸時,她的身影已在數丈開外,正走過一株開得正豔的桃花,寬大的袍服遮不住娉婷婀娜,美好如畫中人。
曉風吹來,裹著很淡一縷幽香。
傅靈川駐足,望著她的背影重新陷入沉思。
……
第二天午後,烏塞爾城南大街上忽然發生一起爆炸,驚天動地。
小半條街的鋪子,門臉兒都被炸飛,路人死傷數十。
馮妙君正在捧卷細讀,陳大昌匆匆來報:
“魏使遇襲!”雲崕暗算陳大昌當天就把他又放了回來,馮妙君考了幾個日常的小問題,確認陳大昌是本尊無疑。同樣的手段,雲崕應該不會用上第二次。
她一驚抬頭:“哪位魏使?”
“國師雲崕。”
雲崕出事了!馮妙君下意識捂住自己胸口,感覺到心臟跳動依舊穩定有力,這才輕籲一口氣:“怎麼回事?”
還好,除死無大事。
“雲國師乘車去鶴滿西樓用飯,返程時馬車突然炸開,事後勘驗,兇手用的至少是三枚爆破蠱,威力奇大。”
“三枚。”她沉吟一下,“無妨,炸不死他。”雲崕送她的護身符都可以擋去一次爆破蠱呢,他本人當然更堅強。“可有缺胳膊斷腿?”
“……沒、沒有。國師正好下車買東西,似乎傷得不重。”陳大昌微汗,“傅國師已經下令嚴查,抓捕兇手;魏使受、受驚過劇,求見王上。”
按理說,國都內發生了這樣的大事件,還是針對外使的,搞不好就變作兩國開戰的導火索。她身為國君,的確有義務去好好安撫一下受害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