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陵海一字一句道,“王上若有機會,不妨出宮打探一下民情,看看百姓對於‘太平’二字的渴望。”
太平?
聽著這兩個字,馮妙君如有所悟,心中依稀浮現一點希望。
……
次日正午,馮妙君用易形蠱改換了面貌,扮作宮女悄悄溜出王宮。
她不想讓任何人知道自己行蹤,這樣微服私訪出來的才是真正的民心民情。
至於頂替她呆在宮裡的不二人選,自然就是液金妖怪白板了。它能幻出千奇百怪的妖物,自然也就能變成千嬌百媚的女王,並且馮妙君派給它的任務也不重,就是美美地睡個午覺+閉門謝客,基本不會露出馬腳。
廷議早晨就結束了,她還有大把的時間。
有政策扶持,加上地處全新夏最繁華的商道,如今的烏塞爾城熱鬧非凡,與半年前成天壤之別。
她在烏塞爾城遊逛不止十回八回了,這次就輕車熟路找到主大街上一家酒樓“食緣堂”,坐去了大廳的位置。
食緣堂的門臉兒不是街上最大最豪華的,菜餚也不夠精細,可是味道不錯價格還實惠,所以生意極好。
這會兒剛過飯點,客人大多已經酒足飯飽,不急著走的就留在座位上,叼著牙籤侃大山。馮妙君想聽的就是這些,食緣堂的飯食走平價路線,來這裡用飯的多是商賈,或者南來北往,或者本地商戶,有些兒身家、卻算不上大富大貴。
她要了一壺好酒,店家就送了一碟子鹽煮花生讓她自個兒剝著吃。像她這樣自斟自飲的女客不在少數,馮妙君換過粗布衣裳,又改出一張平凡無奇的臉,因此也沒人注意她。
她剝了幾顆花生,見每張桌上幾乎都有一碟酒糟小魚乾,於是也點了一份來嚐鮮。
才挾了一尾入口,就要拍案叫絕。原來這裡的招牌就是酒糟魚乾,熟客必點。烏塞爾城外的河湖盛產一種不及豆芽兒長的小魚,寡肉多刺,實在沒什麼吃頭。不過早年有大量難民逃荒到這裡,腹飢時見什麼就能吃什麼,不挑食。這種魚長得快、數量大,隨處可撈,很快成為飯桌上的常客。
時間長了,就有人開始琢磨它的吃法了,很快發明出了油糟的辦法。食緣堂更是將這做法發揚光大,其優勝處不僅在於捕來的小魚要在清水裡養過夜,排淨腹中泥汙,況且店家還要將它們泡進自釀的甜米酒裡,待到魚兒吃飽了滿肚皮的酒,這才開始做油糟。
是以端上來的小魚被炸得乾巴香酥,整尾入口喀哧一聲,連討人嫌的小刺兒都化了,嚼起來有酒香有魚香,孩子都敢上桌吃點。
她這裡啃著零嘴,神念微微擴充套件,將所有人的談話一絲不漏聽進耳中。
老實說,這地方和農貿菜場也沒甚區別,話題多半雞零狗碎。普通人坐在這裡,周圍的聲響對他來說只是嚶嚶嗡嗡,只有神念強大如馮妙君,才能條分縷析,同時聽見無數議題且並不相干。
在這次神念擴張之前,她還辦不到這一點。
她在這裡坐了兩個多時辰,終於聽到十幾次自己想聽的談話。內容麼,就是關於魏國求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