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遊學”,無非諷刺傅靈川在燕國遊說多年,卻沒有執政的本事。
傅靈川待要反唇相譏,馮妙君打斷了兩人的針鋒相對,她撫著手中蠍尾獅符印道:“好了,這份禮物我很滿意,亦感魏王誠意,因此結盟之事我會慎重考慮,再開廷內公議。”她向雲崕微微一笑,“誠如傅國師所言,事關重大非同兒戲,也非一日所能決斷。”
雲崕對這樣的結果並不吃驚,只是笑眯眯道:“有女王這句話,我便安心等著好訊息了。是了,如若新夏與魏結盟,魏國當交付五千萬兩銀子,作為過往侵擾新夏的賠禮!”
五千萬兩!
席間頓時泛起嗡嗡聲一片。
多數人對於“五千萬”是沒有概念的,但是朝臣們都明白,新夏地區過去八年的財政收入都沒到這個數兒!
這是赤果果地以利誘之。五千萬入賬,對於現今才要白手起家的新夏國來說,是雪中送炭,是能用在刀刃上的好鋼!
趙允旁觀傅、雲二人之間的小小交鋒,沒有吭聲,只是目光閃動,不過聽到雲崕最後一句,終是不能再保持沉默了:“雲國師這是何意,要用五千萬白銀給死去的百萬安夏人買命?攤在人頭上,這數兒可不夠。”
雖知這是撩撥之語,但席中不少安夏人眼中的確露出仇恨之色,尤其當他們注視魏國使者。
雲崕面不改色:“這是賠禮。魏人拿出了誠意,就看新夏是否願意接收我們的誠意。當然,決定權在女王手中,旁人再如何越俎代庖、多說一字都是無用。”
旁人之一,趙允閉上了嘴,面色陰沉。這本來就是魏、夏之間的事,遠在天邊的燕國表面上並沒有立場插話。
宴席於是照常進行,這個小插曲很快就揭過不提,至於它後續會引發哪些影響,就不是現在所能預料的了。
這一頓歲宴吃到酉時方才散去,賓主盡歡。
……
馮妙君忙累一整天,這時就脫冠卸妝、入泉沐浴,好好放鬆身心。
在她享受溫泉水滑洗凝脂的時候,魏使也回到下榻之處。由於身份特殊,女王特撥華音殿給他們居住。不過馮妙君要是事先知道雲崕也來了,那就絕不會動這個念頭。
進了華音殿,自有下人引兩位使者分別往住處歇息。
徐廣香從宴席上一直沉默到現在,見雲崕轉身要走,終忍不住道:“國師大人!”
雲崕轉過來,給她一個詢問的眼神:“徐將軍?”
徐廣香總覺得,他分明知道她的情意,卻從來吝於點頭:“您何必趕來新夏,是為了安安?”
雲崕笑了,薄唇中吐出來的那一個字卻令她心都要碎了:“是。”
徐廣香險些將下唇咬出了血:“王兄已經派我出使新夏!”
“我來補送禮物,與你的使命並不衝突。”雲崕彷彿沒看見她的神情,“她要誠意,我就給她誠意。”
他笑得燦爛,徐廣香卻知道他的笑容不為自己而發,心中像堵著一塊大石,下意識就道:“您、您中意她,可是新夏與魏國之間仇深似海。我怕她以此為彀,誘您深入,妨害了、妨害了您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