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掌心滾燙,一如既往。馮妙君微微一掙,雲崕即道:“掙開了就掉落別人夢境,無路可回,那時莫怪我尋不著你。”
馮妙君將信將疑,卻只好讓他繼續牽著。
那小手柔若無骨,他掌中不由得一緊,牽起她大步往林外而行,不多時走到桃林盡頭,從門裡一腳跨了出去。
下一秒,馮妙君就被強光晃暈了眼。她方才久處黑暗當中,現下忽然置身光明地中,自要有一番適應。
好一會兒她才抬眼,只見前方景色已然大變。
粉嫩桃林不見了,落英繽紛不見了,兩人赫然站在大街上,天色很亮,陽光將地上的影子拉得老長,街道兩側商鋪林立,行人如織。
這條街上景物,她居然很熟悉:“丹陽街?”
這是烏塞爾城最繁華的主街之一,她也經常微服來逛。
“這是誰的夢境?”
“是烏塞爾人的。”雲崕帶她穿行於人潮之中,“這座城是現實在夢境的投影,普通人在這裡繼續現實裡的生活而不自知。”
路上行人熙攘,果然大部分都著新夏服飾,有老有少,做買賣的,逛街的、吃飯的,果然與現實裡並沒有很大區別,只是鋪面看著都不大一樣。顯然夢境並不完全照搬現實。
兩人走過一條小巷,卻聞裡面傳出陣陣哭罵聲。
馮妙君轉頭看去,黑漆漆的巷子裡有幾人扭在一起,被圍在中央欺負的是個二十出頭的少婦,另外三名男子有高有瘦,嘿笑不絕。
古怪的是,從馮妙君兩人身邊走過的行人直視前方,好似看不見也聽不見暗巷裡的異常。雲崕看出她的疑惑,解釋道:“凡人通常望不見別人的夢境,他們只能看見自己想見的,或者……不想見的。”
修行者的魂力遠比普通人凝實,視域也就更寬廣。
馮妙君轉身往暗巷而去,雲崕輕按她肩膀道:“仔細些,多管閒事可能身陷別人的夢境,再也出不來了。”
馮妙君回眸看向他:“這不是有你在麼?”
這話取悅了他。雲崕嘴角一彎,收回了手,再不緊不慢跟著她走了進去。
巷子越走越暗,也越走越深。站在大街上往巷裡探視時,離暴行的發生地似乎只有十餘丈遠,可現在兩人足足走出二里,馮妙君才站到那幾人跟前。
地上的小娘子哭得梨花帶雨,衣衫被剝去大半,露出雪白的身子。有個男子已經騎在她身上起伏不停,另外兩人幫按住女子手腳,方便他行兇。
哪怕這是夢中,馮妙君也看得勃然大怒,手底寒光一閃,星天錐飛出,直接洞穿了正在行惡的男子胸口。
那人倒地抽搐兩下就不動了,身形緩緩模糊,最後消失不見;另外兩個見狀回頭,瞪向馮妙君。
這兩個傢伙倒是讓她吃了一驚,一個滿嘴狼一樣的利齒,眼如銅鈴;一個舌頭長長吐在外邊,還能分叉,脖子上長著細鱗。
若說有什麼共同點,就是樣貌醜陋。
不過她驚訝歸驚訝,星天錐重返手中,抬起對準了這兩個怪物。
受她催動,錐尖散發出淡淡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