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走邊問:“葉子,你初哥哥平時都在哪裡上山,我上去看看,別真出什麼意外。”
小葉子忙伸手一指旁邊的一條山路,“就是那裡,每日初哥哥都是在那條路下山的。”
瑤柯心裡有了底,她沒讓小葉子跟著,獨自一人順著這條彎曲的山路一步步爬上了高山。
天空一片渾濁,沒有了日光,顯得更加的清冷。
瑤柯搓了搓凍得發寒的雙手,邊走邊四處尋找著,那抹熟悉的黑色身影到底在哪裡。
她一直以為每日喝的雪草湯是赫連初早年就採好存下來的,沒想到經葉子這麼一說,她才知原來赫連初日日不見蹤影竟是在做這件事。
心裡不是沒有一絲波動的,想想赫連初這個人雖然又壞又不壞,但與他接觸到現在,他還真的沒有做過傷害她的事情。
相反,他幾次三番施手相救,如果不是他,也許她早就葬身在回江裡了。
這個人實在太過沉默,剛開始看到他時,給人的直觀感覺就是他很狠戾,周身散發著抗拒,不容人接近。
可是真正相處久了,她才覺得赫連初真的很孤寂,他不茍言笑,好似把什麼都沉沉地壓在了心底。
要不是那日晚上,他對自己說起從前的經歷,或許她還單純地認為他是一個不懂感情、不懂人性的殺人怪物。
她沒有資格站在道德的高點去對他進行任何評判,畢竟她沒有經歷過他所遭遇的一切,如果換做是她自己,也許她做的比他還要嚴重的多。
永遠不要以自己的想法去判斷另一個人的所為,因為這樣根本沒有公平可言。
細想之下,她看到過這個人身上有溫暖的一面,就好像那次夕陽之下,他的身子一半迎著陽光,一半藏著黑暗。
那副情景真的如他這個人的心一樣,他把什麼都看得很清楚。
在滄州那次,她說過那些災民需要糧食,結果他就真的把糧食送到了災民的手中。
他那麼冷漠的一個人,卻能跟小葉子這個小丫頭聊到一塊去。
他只是把一些不該有的情緒都給掩藏了起來,但是畢竟他也只是一個平凡的人類,總會不經意地流露出情感,這樣的他看上去真的不是很壞。
瑤柯繼續往前走,離著峰頂已經不遠了,她身子仍舊有些虛弱,故而累的氣喘籲籲。
他叉著腰大口地喘著氣,扭頭一瞥,正見路旁不遠的一處較為平坦的草地上,赫連初正側對著她端坐在那裡一動不動,如同老僧入定一般。
瑤柯面上一喜,抬腳走了過去。
繞過幾棵枯樹,走近了她才瞧見,原來赫連初的對面是一座孤墳,石碑上什麼字都沒有雕刻,光禿禿一片,只是在石碑上面放著一支紅的妖豔的麝珠簪子。
赫連初彷彿不知她來了,身子不動,眼睛一直看著面前的那塊石碑,好似已經深深地陷在了回憶中。
忽地一陣風吹來,簪子滾了幾下被風吹到了地上,瑤柯彎腰伸手給撿了起來。
“這裡埋葬的……就是你的母親吧。”
能讓他這副樣子的,除了他已故的母親,瑤柯想不出第二個人來。
這塊地選得很好,周圍景緻不錯,往上一些就是白雪皚皚的峰頂,而下面就是綠草連綿的青山,到了春夏季節,這裡開遍野花,一定非常美麗。
看來他對他的母親很好!
赫連初側目看了她一眼,眸中仍舊是沒帶絲毫情緒,他沒有作任何回答,算是預設。
瑤柯也不在意,伸手將那支簪子遞了過去,“給,你的簪子掉了。”
她攤開手,可是那簪子上面的麝珠卻不知在何時從中間裂成了兩半,瑤柯一驚,忙道:“唉呀!對不起!我竟然把這支簪子給弄壞了。”
明明剛剛它還好好的,怎麼自己撿起來後,它卻壞了。
瑤柯頓時內心愧疚不已,她拿起掉下來的那半,本想著看能不能再修好。
可是拿近一瞧,她發現這顆珠子裂開的邊緣很平整,兩半也是對稱的,像是本就是裂開的,只是正好被瑤柯一拿,它才呈現出原樣。
瑤柯皺眉,她總覺得這顆珠子很奇怪。
再一仔細觀察,她發現這珠子裡面竟然是空心的,裡面附著著一層細薄的白粉,這是……
不等她看這白粉到底是什麼的時候,赫連初已經站了起來,伸手將簪子給拿了過去。
瑤柯手上一空,她馬上提醒:“你看一下這珠子裡面有蹊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