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無數雙眼睛。她不能失禮。
數秒。
歲歲淡定自若地握住,“連先生,你好。”
明顯感受到連夏生握著她的力道加大。
僅僅瞬間的功夫,不用她開口,他就已經松開她。抬眸再看,又是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
“忘記給朝小姐發邀請函,是我的失誤。”連夏生遞給她一杯紅酒,好整以暇,語氣悠閑:“但既然朝小姐來了,正好我們聊聊上次沒說完的事。”
歲歲接過他的紅酒,沒有喝,抿唇問:“什麼事?”
大概是看出她要離開的意願,連夏生不慌不忙,緩慢說:“朝小姐不是想要多瞭解隋穗嗎,你想知道任何事都行。”
歲歲往周圍看,許姣星早已不知所蹤。
歲歲猶豫半晌,連夏生已靠近,鞋尖對著鞋尖,他高大的身影罩住她,睨眼低垂。
這麼近的距離,她嗅見他身上的古龍水。是她買的那款牌子。空靈幽遠,像飄著雲煙的山谷。
此刻,她甚至不用抬頭,就能想象出此時連夏生那張堅毅冷峻的面龐上該是怎樣的神情。
一切都太熟悉。她對連夏生,太熟悉。可她的熟悉,卻又是這樣淺陋無知,她從不敢說自己真正瞭解他。就好比現在,她心裡繞了無數句話,最終丟擲來的,卻是:“連先生,你這種舉動,外人瞧見,還以為你要追求我。”
連夏生清朗低沉的嗓音響起:“不可以嗎?”
歲歲愣住,猛地抬眸。
剛好望進一雙漆黑深邃的眼。濃長的睫毛,微揚的眼角,連夏生向來出眾,無數個女人愛他的臉愛他的身家,可她只愛他這雙眼睛。
他看她一眼,像銀河閃爍,深不見底的黑暗下蘊藏萬丈星光。
是太陽,是月亮,是群星璀璨。在她年少青春的那段日子裡,連夏生這三個字,所有會發光的詞都能被他代替。
歲歲轉過身,腦袋深深埋下去。
短暫的沉默後,她細聲告訴他:“不可以。”
連夏生差點捏碎手裡的高腳杯。他緊盯她,看不到她正臉,燈光照下來,打在她孱弱的雙肩,雪白的肌膚,像牛奶凝脂。
他的手搭上去,不動聲色地說:“朝小姐,命運無常,你要為自己早做打算。”
歲歲皺緊眉頭:“連先生什麼意思?”
連夏生輕輕掰過她的肩膀,滾燙的手掌,一如他此刻煎熬難耐的心。
還好,他一向擅於偽裝。
“我沒什麼意思,只是提醒朝小姐一句而已。”
剛好許姣星出現,不知從哪個角落冒出來,笑:“歲歲,原來你在這。”
歲歲鬆口氣,收拾好神情,從連夏生身邊跑開,奔向許姣星。
夜晚八點,正是城市最繁忙熱鬧的時候。
明家。
氣氛異常詭異。
一盤棋下到一半,再無任何動靜。
明老爺子看過去,“資臨?”
資臨:“外公,您剛剛說什麼?”
明老爺子將話重複一遍:“我讓你和那位朝小姐分手。”
資臨索性直接扔了手裡的棋子,語氣果斷:“不可能。”
明老爺子額間皺成一個川字,“資臨,這不是請求,是命令,你必須和她分手。”
資臨站起來,不敢置信地看向明老爺子:“外公,我喜歡誰,和誰交往,又或是以後和誰結婚,這都是我自己的事。”
“不,不是你自己的事,是明家的事。”明老爺子頓了頓,繼續說:“外公從來不幹涉你的私事,但這一次,你必須聽外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