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柯長嘆一句:“操,這人......”
秦沂賠了一句:“操,這兩人......”
難兄難弟對視一眼,無奈苦笑。
南柯看著秦沂,眼珠子轉了轉,道:“不對,咱倆不一樣,我哥雖然不經常回來,但回來了我倆還是能睡一張床的。”
南柯點點頭,安慰了一下自己。
秦沂:“........”
南柯在被子裡翻了個身,長臂狠狠抱住陸無盡,距離他們認識已經有十四年了,換別人都熬過兩個七年之癢了,他倆還能這樣,南柯非常滿足。
陸無盡抬手,輕輕抓住他的胳膊,又捏了捏。
肌肉還沒有完全放鬆下來,陸無盡按下去還是有些阻力。
其實南柯並不愛健身,身上沒有陸無盡那樣常年泡在健身房的痕跡,他身上的肌肉,是無數次在夢裡劫後餘生練出來的,起伏的線條帶著血性,鋒利無比。
南柯的能力是一種天賦,也會變作一個名為責任的枷鎖,所以陸無盡無數次以此為理由的吵架最終都以失敗告終。他也沒有理由說南柯,每次隊裡出任務,他沖得最前面,火焰沖天的時候,他仍然不管不顧地往裡面跑。
南柯昏昏欲睡,卻又貪戀此刻的溫存,於是想找點話說醒醒神,閉著眼黏黏糊糊地開口:“你說,秦沂天天給這個下診斷給那個下診斷,今天說你自毀,前天說我腦子有病,他要真這麼神,怎麼救不醒江行舟呢?”
房間裡又安靜了,半分鐘後,伴隨著輕微鼾聲,陸無盡開口打斷了南柯即將進入的睡眠,“你不是進過江行舟的夢嗎?怎麼樣?”
南柯強撐精神,只說了兩個字:“難搞。”
陸無盡低笑兩聲,有些苦澀,南柯就說:“上次出來之後,秦沂好像要放棄了。”
“他說什麼?”
陸無盡沒有因為自己的矛盾選擇旁觀他人的痛苦,對於身邊這兩人,陸無盡希望能看到一個完美的結局,畢竟江行舟這樣完美主義的人,秦沂這樣完美的人,值得這樣的結局。每次想到這些的時候,陸無盡又會覺得是自己拖累了南柯。
這麼橫沖直撞的一個人,居然會反複在自己這裡栽跟頭。
“秦沂說,”南柯咳了咳,學著秦沂的語氣,面色平靜,說話聲音毫無起伏,卻帶著一些若有似無地賭氣,“他現在躲不開我了,活該。”
關於他們,南柯一開始覺得秦沂是出於某種保護心理,讓他認為江行舟只有待在他身邊才能被救贖,亦或是看見自己身邊三個好朋友中的兩個忽然在一起,於是錯誤地以為自己對江行舟的感情是如同另外兩人一樣從友情演變成的愛情。
但事實上,三個人都忘了,秦沂才是最正常的那一個,理智清醒,謹慎獨立,他內心感情不需要依附任何人而存在,也不會錯把友情當愛情,他對江行舟,是清晰又刻骨的愛情。
從他對江行舟伸手的那一刻,某些情感的種子就已經播下。
南柯與陸無盡的感情需要幾年來生根,而秦沂只用一種直覺的牽引,這將是他清醒之外的沉淪。
後來陸無盡跟他說,這也許就是所謂的“緣分”。陸無盡和秦沂在彼此生命中拿到的身份是摯友,但秦沂和江行舟不是。
南柯學得神似,陸無盡忍不住在黑暗中哈哈大笑起來。江行舟算個列外,南柯的僱主大多是將死之人,因為將死之人,內心最強大的慾望才是求生;反之則會被各種各樣的外在因素誘惑,潛意識一旦發生改變,夢境就會不可控制。
江行舟沒有生命危險,但也僅僅如此。
南柯又說:“我勸了他好久,怎麼能放棄呢!反正要是你哪一天迷失在夢裡,我就算進去千千萬萬次也心甘情願。”
陸無盡在他懷裡抬眼:“為什麼?”
南柯傲嬌地哼一聲:“因為我愛你啊。”
南柯的聲音很輕,輕到即便陸無盡就躺在他身邊都要屏息去聽;但又那麼清晰,每個字都像是敲在陸無盡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