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是南柯的生日,他坐在沙發上享受著陸無盡好奇寶寶一樣在他面前晃來晃去東摸西看的樣子,然後道,“我想開個店,救更多的人,你給我想個名字。”
陸無盡低頭思索了一下,看著有些破舊的門,輕聲道:“南柯。”
南柯目光始終追隨著他,挑眉應了一聲:“嗯”
陸無盡回頭看向他:“我是說,店的名字就叫‘南柯’吧,這樣我每次回家,都是在靠近‘南柯’。”
於是,門上多了兩個龍飛鳳舞的大字——南柯。
距離的拉近讓兩人之間的摩擦開始冒頭,南柯年齡小,性子急,不肯服軟,陸無盡說兩句他就紅著臉還回來。
一來二去,兩人吵得不可開交。
南柯說陸無盡是窩裡橫,陸無盡就冷眼反擊說他莽夫、橫沖直撞、爭強好勝、做事不會三思而後行。南柯一句,陸無盡十句,南柯梗著脖子好半天,哼哼一句:“我沒說錯。”
陸無盡不經常在家住,好不容易回家了南柯可能又進入他人夢中,一去就是兩三天,原本小別勝新婚的欣喜也變成怨懟。兩人職業都不普通,日子不能用平淡來形容,繃緊的神經下埋藏的除了自己在生死線遊走的後怕,還有對方是否安全的擔憂。
這些擔心、不甘、委屈、依賴,夾雜在喜歡和愛裡,在夜裡變成急促的呼吸和淌下的汗珠,變成兩人在對方耳邊的埋怨,又變成擁抱。
在柴米油鹽和九死一生中變成愛恨交織的針鋒相對。
陸無盡二十三歲的時候,兩個人已經將吵架變成家常便飯,雞飛狗跳的日子更像是常態。
南柯聲音大,比起陸無盡的冷暴力,他擅長挑人痛處,兩個人彼此彼此。
但即便如此,陸無盡還是會在南柯道歉之前說對不起,因為陸無盡從一開始就知道,兩個人性格不合,不會有好結局,可他偏要走這一遭,即便萬劫不複,也是他選擇的路,要在南柯懷裡萬劫不複。
陸無盡這麼說的時候南柯很不服,說:“誰說咱倆沒好結局?哪本書不是寫咱倆天生一對?你告訴我!老子撕碎在他墳頭上揚了!”
上午吵得不可開交,下午變成冷戰,晚上.......
“南柯”只有一張床,晚上冷戰就變成了暖被窩,暖著暖著,就貼到一起去了。
吵架過後的晚上,熱度還沒消散,呼吸還未平息,黑暗中,陸無盡聽見南柯極小的聲音,湊在他耳邊:“陸無盡,江行舟以前說沒人教過我們怎麼愛人,也沒教過我們應該愛什麼人........我覺得他是錯的,跟他打了一架。”
陸無盡深吸一口氣,扭頭看向南柯,窗簾被拉得嚴嚴實實,連月光都照不進來,陸無盡眼前卻像有兩顆星星,一眨一眨的,比火場裡的火星子還刺眼。
“打贏了嗎?”
南柯聲音極委屈,大概是扁著嘴說的:“老子手下留情,讓他僥幸贏了........這小子當了警察之後下手真狠,我下次一定給他點顏色看看!”南柯越說越來勁,揮起拳頭虛空打了一下,身邊陸無盡給他拉了拉被子。
南柯又想起自己要說的話,責怪陸無盡打斷他,毫無威脅地在黑暗中瞪他一眼,才繼續剛才的話:“我覺得他說錯了,因為我知道我得愛你這樣的人,江行舟是個傻的,還以為別人和他一樣。”
“我這樣的?”陸無盡好奇地挑起眉,“天天和你吵架?”
南柯搖頭,否認道:“秦沂說,有架可吵,說明我們還是把彼此放在自己的未來規劃裡,希望對方再朝自己走近一點的,要是像他和江行舟那樣無話可說,見面相對無言,才是壞結局。”
南柯不屑地哼了一聲:“再說了,就江行舟那人,這話被他說出來我能信嗎?他要真是明白人,秦沂.......”
有那麼一兩秒,房間裡忽然安靜得可怕。
南柯試圖觀察陸無盡的表情,可房間裡漆黑一片,早知道就不聽陸無盡的關燈了,每次都什麼也看不見!
片刻後,陸無盡笑了笑,說:“歪門邪道,你少和他倆玩,一個打不過,一個說不過.”
南柯撇著嘴,他聽秦沂說,陸無盡這叫什麼.......分離焦慮,哪怕就在南柯身邊,也害怕南柯離開,於是過早地暗示自己分離的結局,好叫這個結局來臨的時候心裡好受一些。
南柯當時也打了秦沂一頓,秦沂不是江行舟,打不過他,但是秦沂會搖人,叫來了江行舟。後來秦沂發現這個方法能讓許久不聯系他的江行舟迅速來到他身邊,開始了有事沒事來南柯面前晃一晃的生活。
其實秦沂說得有點道理,雖然不是他的專業領域,解釋起來也有些不清不楚,可意思很明顯——陸無盡壓根不相信南柯會陪他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