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拍《雄獅》前,我受過一些散打訓練,拍攝期間也一直接受尚顏以及武指老師的指導。但在真正內行眼裡,我那點花花架子根本不夠看。我揮拳砸向哈倫的鼻子,指節甚至連他一根毛發都沒觸碰到就被輕松地躲過,接著他擒住我的手,將我轉了個向,用步槍勒住了我的脖子。
“為什麼?”我艱難地出聲質問他。
他吹了幾口哨,在我耳邊笑道:“為什麼?當然是為了錢。”
不久,又來了兩個身材高大、全副武裝的黑人男性。一人用槍指著我們,一人過來給我們綁繩子。
哈倫松開我的脖子,踹了我膝彎一腳,讓我跪到地上。
一個黑人正在綁席宗鶴的手腳,透過微弱的月色,我能看到席宗鶴後腦一塊頭發都被血染濕了,後領也紅了一片。
“等等,他受傷了!”
然而除了哈倫,似乎另兩個人都聽不懂英語。我管不了許多,掙紮著爬向席宗鶴,哈倫從後面忽地按住我。
“老實點,別讓我難做。”不等我再發出聲音,他將一條麻繩伸進我的口腔,抵住我的舌頭,讓我徹底開不了口。
接著他又捆住了我的雙手,給我頭上套上了一個黑色口袋。
之後我都身處在一片黑暗中,只知道有兩個人一左一右壓著我往前走。走了約莫五分鐘,興許是走出了酒店,周圍一下子更暗了,透過黑袋子只能看到朦朧的幾縷光束。
我聽到了吉普發動的聲音,有人在說話,但說的都不是英語,他們歡呼著,驅趕著我上了車,隨後車輛開始顛簸,駛向未知的地點。
我不知道周圍有誰,席宗鶴又在什麼地方,時間對我已經沒有概念。車裡不時響起交談聲,車外始終非常安靜,似乎仍然行駛在保護區內。
可能過了有兩小時,或者更久,車終於停了下來。
車門開啟,我被人拉扯著下到地上,周圍傳來更多的人聲,似乎已經到了他們的大本營。
他們粗魯地將我投進一間屋子,隨後又將什麼東西摔到了我腳邊。門被用力關上,唯一的光源消失,我聽到了上鎖的聲音。
過了好一會兒,我試著叫喚了兩聲,既沒人回我,也沒人呵斥我。
我想辦法將頭上的黑布袋蹭了下來,眼前沒有遮掩物後,我發現自己身處一間狹小、沒有窗戶的簡陋草屋內,不遠處躺著人事不知的席宗鶴。
見他仍然昏迷著,我連忙膝行幾步到他身旁,用肩膀和腦袋拱著他的身體,嘴裡發出“唔唔”的聲音,試圖喚醒他。可不知是他傷得太重還是怎麼了,他始終雙目緊閉,毫無反應。
他的臉色在昏暗的環境下仍舊看得出非常蒼白,面對他的無知無覺,我的內心驟然升起一種巨大的恐懼。比當初知道他再次出車禍時還要恐懼。
我將面孔貼在他口鼻處,靜止下來,一動不動地感受著他的呼吸。直到感到有溫熱的氣流吹過我的臉頰,我才像是卸下了千斤重視般倏地鬆懈下來,將臉埋進他的肩窩處。
我一直守在席宗鶴身邊,時刻留意著他的狀況。
從門縫裡透進來的陽光逐漸轉暗,我的肚子應景地發出饑餓的嗡鳴。正在這時,屋外傳來開鎖聲,不一會兒,門被從外推開,進來兩個十幾歲的黑人男孩,一個手裡端著託盤,另一個懷裡揣著槍。
端著託盤的男孩把手裡東西放到地上,過來解我身上的繩子,另一個冷冷圍觀著,全程拿槍指著我,彷彿只要我一有異動,就會將我射成馬蜂窩。
繩子解開後,我揉了揉酸脹的胳膊,自己扯開了嘴上的繩子。
託盤裡是一些看不出來源的肉類,還有一碗水。他們丟下食物沒有多的話語就要轉身離開,我急急叫住他們,想問他們要一些幹淨的紗布和止血藥。
“他受傷了……藥,有嗎?”我用盡可能簡單的語句表達自己的訴求,但兩個男孩顯然還是聽不懂英語。他們皺眉看著我,其中一個抬了抬手裡的槍,讓我不要再靠前。
我舉起手,嘴裡不怕死地重複著:“藥!他需要治療!給我一些藥……”
他們毫無所動,緩緩後退著,然後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