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及之處一片冰涼,身側的女孩不知醒還是沒醒,哼了幾聲,把被子往下拉,往他這邊靠過來。
他手探過去摸了一下她的額頭,有點燙。
“雲妗!”徐霽立馬清醒了,伸手開了床頭的小燈,探過身摸了摸她的臉頰和脖子。
雲妗睡著得晚,本來就被雨聲吵得有些半夢半醒的,睡著睡著還感覺有點熱。這會兒被他摸醒,眼睛還沒睜開,頭也有些暈乎乎的。
她半睜著眼睛,一臉茫然地看著他:“怎麼了?”
她一張口便感覺到不對,話說出來是嘶啞的,喉嚨火燒了一般,幹得不行。
徐霽幫她把被子往下拉,“你發燒了。”
雲妗摸了摸自己的額頭,自我感覺了一下,說:“還好,有一點吧,燒得應該不嚴重。”
“外面怎麼還在下雨啊。”
“別說話了,我去給你倒水。”看了一眼她的狀態,徐霽心下稍稍放寬。
他掀開被子下了床,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門口,雲妗偏頭去看,本想張口提醒他沒穿上衣,只得作罷。
男人出現在門口的那一瞬間,阿吉還以為睡懵了看花了眼。
門口逆著光站著一個黑影,與門框幾乎平齊,上半身沒穿衣服,看輪廓像廣告雜志上的那種模特。
那個黑影道:“吉叔,你這裡有體溫計嗎?”
阿吉聽出來是借宿的那個男人的聲音。
“欸,有有有。”他連聲說,連忙坐起身轉個個兒,摸索著腳邊的拖鞋,“我給你去拿。”
徐霽跟在他的後頭,進了儲藏室,聽見他問:“是你女朋友發燒了吧。”
“之前那個被我摔壞了,新買的那個還沒用過。”他從抽屜裡翻出一個小盒子,用手抹走上面的灰塵,“這個你拿去用。”
阿吉把胳膊往深處又撈了撈,摸出來一盒感冒藥。
“山裡涼氣毒,你們城裡人身體受不住,這包藥還是我兒媳過年感冒的時候喝過的,你看看這藥還能不能用?”
徐霽道過謝,掉頭往回走。
阿吉在後面關上櫃子扭頭說:“拿毛巾過溫水給她擦一下身體,讓她多喝點水。”
徐霽拿酒精棉花給體溫計消了毒,監督她喝水,直到她嚷嚷著喝不下了,才把體溫計遞過去。
額頭上敷著塊毛巾,雲妗很配合地含著體溫計,眨巴眨巴眼,彷彿臉上寫著“我真沒事”四個大字。
他笑:“撒嬌沒用。”
雲妗嗔他一眼,她才沒有撒嬌呢。
徐霽看了一眼床頭櫃上手機顯示的時間,示意她張嘴。
體溫計脫離口腔,雲妗終於能吞一下口中的液體,她偏頭看了一下手機。
淩晨兩點二十七。
“38.5,低燒。”
“還有哪兒不舒服沒?”他的目光逐漸往上,對焦到雲妗的身上。
雲妗看見他微蹙的眉頭,說:“就頭暈,喉嚨啞,還有點腿痠。”
暖黃的燈光照在他的面龐,彷彿自帶一層柔光,他眼睫低垂,塞了一個抱枕在她腰後。
雲妗望著他出神,她想,他真的很會照顧人。他以後一定會是個好丈夫、好爸爸吧。
那是她第一次暢想與一個人的以後,即便她知道愛不是永恆的,那麼至少現在,多貪戀一點也沒關系對吧。
第二天,天矇矇亮的時候,雲妗便睜開了眼。
身旁的男人還在沉睡,短發睡得微亂,呼吸平穩。被子鬆垮的掖到鎖骨以下,從她的角度隨意一瞥,便能窺見胸前起伏的肌肉線條。
脖子上那一顆黑色的小痣,恰好長在突起的經絡上,莫名顯得澀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