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窗映出一個模糊的人影輪廓,交疊婆娑的樹影,一淺一深。
小姑娘坐在裡面,乖乖等他回來。
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場景出現了形狀,不可名狀,連手心都有些微微發熱。
他正準備往車那邊走,螢幕上顯示顧陵楚的電話,街上沒什麼人,於是徐霽慢悠悠地開啟了擴音。
一串震耳欲聾的男聲在耳邊響起:“朋友一生一起走,誰先脫單誰是狗!”
背景音很吵,悉悉索索的,混雜著電音和dj舞動的快感,一聽便知道是在酒吧。
徐霽:?
他沉默了半晌,“顧陵楚你有病?”
“玩真心話大冒險呢。”顧陵楚尷尬地咳了一聲,又說,“盛妍叫了你,你怎麼不來?徐老闆,你不會是當狗去了吧。”
這句話和前一句放在一起,尤其一語雙關。
聽筒裡沉默了很長時間,方才顧陵楚喝了點酒,酒意有點上頭,言語措辭都在雷區蹦躂:“不會吧,不會真被我說中了吧!”
“為愛當狗,好感動啊阿sir。”
顧朝言讓人把顧陵楚拽到一邊去,奪過手機,看在親兄弟的份上為他解釋了一下:“阿霽,我哥他喝醉了,他犯賤說的話你別太在意。”
徐霽不和醉鬼計較,“喝醉了弄點醒酒湯,沒有重要的事別給我打電話。”
顧朝言走出包廂,連說了三聲好,一副秒懂的樣子,悄咪咪地把聲音壓到最低:“阿霽,我們是不是打擾到你和小嫂子了呀?”
徐霽手一頓,“顧朝言,你最近是不是太閑了。”
顧朝言:“啊?欸欸,我哥吐了,我得去處理一下,回聊嗷阿霽。”
“……”
藉口拙劣又幼稚,也不知道盛妍看上他哪點。徐霽默默補充,等到了合適的時候,他自然會帶小姑娘正式認識一下他的朋友。
不過不是現在。
小姑娘膽子小,得慢慢來,免得嚇跑了。
雲妗本以為他會把她放在校門口,不想徐霽沒停在路邊,而是絲毫不見顧慮地停在了閘門前。
“你的車能進去嗎?”她抬指回著資訊,抬頭瞥見保安室內投來目光的保安,臉偏過去恰好對上男人的目光。
他好整以暇地支著胳膊,答非所問:“窗沒關。”
從她的角度看過去,徐霽對著保安室的方向點了下頭。
她嚇了一跳,連忙又轉頭去關窗,“就一個縫。”
離門禁時間僅剩半個小時,尚未歸校的學生三三兩兩地接連往學校裡走,辨不出誰是誰。
雲妗其實不怎麼能確定他到底是不是在和保安大爺打招呼。
但這個時間點,同一輛車裡,商業新貴和女大學生這麼敏感的關鍵詞,能傳出什麼喪盡天良的謠言,就不在可控的範圍內了。
況且以他們倆在外的身份八竿子打不著一撇,有心人指不定要逮著她嚼舌根說事兒。
她頭皮發麻地等著他的解圍,徐霽卻好似一丁點兒也不急。她的臉往駕駛座方向偏,眼神飄忽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