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想起兒時寫的一篇作文,題目就叫《什麼是幸福》。
何謂幸福?
她不明白。
她的童年只有鋼琴和練習冊。
但若是寫一篇何謂痛苦的作文,她想自己大概是有發言權的。
痛苦,絲絲縷縷地充斥在生活裡的每個角落,每當她以為幸運神終於要來臨之時,痛苦總會比幸福先來到她的身邊,掐著她的脖子,宣告她這輩子都將無緣美好的事物。
這份痛苦,有時來源於母親,有時又産生於自己矛盾的內心。
昏迷前,她的腦海裡時而是林旭暴雨般的唾罵,時而場景一切,回到了溫敏給她發分手簡訊的時候。
如果要周自玟給“人生”一個定義,她想,那大機率是一眼望不到頭的絕望。
媽媽,如果我不曾看過這個世界就好了。
這樣我也不必有所留戀,再次回到這混沌的人世間。
所有的聲音和觸感在下一秒化為虛無,周自玟失去了意識。
裴凜看著少女被抱下天臺,心裡堵塞,喉嚨也湧上酸澀的味道。
她想哭,眼眶卻是幹的難受。
“她會沒事的。”下樓梯的時候,安易拍拍她的肩膀,安慰她。
“……嗯。”
宋意站在三樓的走廊,望著空無一人的天臺,心裡很不是滋味。
她不確定如果自己的那些照片被流出,下一個跳樓的不會是自己。
周自玟的事情,以辦理出國手續為落幕。
病房內,周自玟和周自奕無聲地靜坐。
許久,周自玟說:“哥,你不用陪我出國的。”
“我不陪你,難道要你再找個天臺往下跳嗎?”
周自奕的臉色很冷,和平時和顏悅色的神情判若兩人。
“對不起……”
“你沒錯,不需要和任何人道歉。”
周自玟知道他在生氣,聲音一哽,眼淚又冒了上來:“對不起,哥……”
周自奕在集訓期間收到訊息,火急火燎趕來看見自家妹妹憔悴的模樣,哪裡還氣得起來:“玟玟,別哭了。哥替你打聽過了,溫敏已經脫離危險。”
“你要是真覺得對不起,就和哥出國吧……”
周自玟的淚水像一條小河,淌在臉頰兩側。
她咬牙堅持了很久,才開口:“好。”
十月二十三,周自玟和周自奕辦理退學手續。
裴凜中午拿著陸越煬的卡去了電話亭。
“我知道周自玟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