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昱說:“你自己小心,等你們從這裡走了,我再回我的屋子帶走我的東西。”
江殊殷嗯了一聲,並未多說,只是向他揮揮手手,笑一笑。
寒風拂枝,紅花朵朵飛散,像是一片繁華落盡的盛世煙花。
猶若紅塵寂寥的美景,三生石旁的彼岸。
風呼嘯過墨黑的衣角,竟勾出悽美孤寂的弧度,肖昱看著他離去的身影,最後喊了一聲:“江殊殷!”
英俊男子回頭,肖昱道:“小心你師弟,他發起瘋來,很可怕的。”
“知道了。”
上一世的江殊殷,恨遍了天下所有的正道之人。
唯獨他的師父沈清書,他對他終身不敢見,怕看到他的失望,怕看到他與別人一樣的冷漠。
他曾說過:“倘若要我與他相見,除非時光逆流,天地翻移。”此話傳遍了整個修真界,同時,也傳到沈清書耳中。江殊殷從不去想他是如何想的,或許也和其他人一樣,說他忘恩負義,不知悔改。
他遵守著這句話,此生果真再不與他相見。
哪怕,是最後的那場西極之戰。
但如今,重活一世的江殊殷。醒來後第一個見到的人,卻就是他發誓不見之人。
江殊殷曾以為,自己若是見了他,定會發瘋抓狂。卻不想,當真的見到他時,心中卻是一絲波瀾也沒有。
平靜如水,宛如薄鏡。
甚至還有心思尋找,曾經的那一點點熟悉。
也是那是,江殊殷忍不住嘆道:歲月蹉跎。
身為七惡之一的江殊殷深知修真百家對他們憎惡,若放在曾經,他必然不會在意。但重活一世後,他卻希望,其餘六惡擺脫正道追殺,正大光明的活在世上。
說句實話,這天下誰願意背負一世惡名?
樹影闌珊,皓月慘白。
江殊殷走在林中,任由綠葉落了一身。漆黑悄靜的夜中,肖昱小小的木屋沒入其中,江殊殷才從林中轉出,瞳孔就猛地放大——一縷幽幽白衣,似若一株天山雪蓮,縹縹緲緲,朦朦霧霧。
好似吸盡萬般風華,一塵不染,清貴無瑕。
師父……
沈清書微微回頭,清俊面上淡漠如水,見了他依舊波瀾不興。
江殊殷道:“淺陽尊。”
沈清書垂下眼瞼:“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
江殊殷一笑,無比俊美:“我答應過你,會與你同行。”似乎看出什麼,他輕輕道:“淺陽尊,這是在等我?”
沈清書一言不發,江殊殷毫不介意,慢慢走來,與他並肩而立——師父,倘若當初,你也如此在我身邊,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