築豐本線若松站
收件人
若松市三番町八番地佐藤三郞先生
傳送車站
東京都新宿車站
寄件人
同收件人
受理日期
十一月三十號
“這件貨物是在三號早上來到本站的。次日——也就是十二月四號的下午,那個戴藍眼鏡的人,出示了通知書的甲片,領取貨物後,就跟腳夫一起,把東西抬走了。”
為了整理思緒,鬼貫警部稍微沉默了一下。綜合至今所得到的資訊,這個佐藤三郎,從若松車站領出包草蓆的皮箱,經過二島車站後,再在遠賀川車站,把皮箱寄回東京新宿站,他做的事多麼不合常理啊!
戴著藍色眼鏡的神秘人在二島的十五分鐘期間,到底做了些什麼,目前沒找到目擊者,只得憑臆測了。鬼貫警部決定,等會兒到了安靜的地方,再靜下心來思考這件事,此刻問了最後一個問題:“從你這個位置,可以一眼就看到車站前面吧?……你看到那個男人領了東西後,做了些什麼嗎?”
“是,我雖然沒有特別注意,不過他叫腳夫過來,把箱子搬到那邊,那排擦鞋匠的最外邊;然後,他似乎叫了擦鞋匠幫他擦鞋,再後來我就不清楚了。你看,就是現在正跟客人收錢的那個小擦鞋匠。”
x氏領取包裹後,再將它從遠賀川車站,轉送回去的這一連序列動,得事無巨細地調查清楚。如果除了在二島車站前的十五分鐘以外,草蓆包裹還有著其他無人目擊的時刻,那問題就更加複雜了,搜查時也得特別慎重。
於是,鬼貫警部跟站員道了謝後,走到車站前方。在那裡,他先用公用電話打給梅田警部補,吩咐他調查佐藤三郎是否居住在三番町,以及x氏出現在若松車站之前的蹤跡。
走出電話亭後,鬼貫警部便走向那排擦鞋匠。
“可不可以幫我擦一下鞋?”鬼貫警部一邊俯視著用快要凍僵的手,塗抹鞋油的少年,一邊用像在處理易碎物品般的語氣問著。
兒童稍一不高興就會鬧別扭,因此向他們問話,必須特別小心;要是讓他們有一點兒不高興,他們不是死不開口,就是會扯出彌天大謊。
“不戴手套不冷嗎?”鬼貫警部假裝親切地問道。
“這點兒程度不算啥啦。”
“真是了不起,你今年幾歲啊?”
“十一歲啦!……”
“你還真勤勞呢!”
“沒工作就沒飯吃嘛!”
“嗯,你說得對極了。”鬼貫警部笑著點了點頭說,“對了,之前幫叔叔的朋友擦鞋的也是你嗎?”
“叔叔的朋友,是個什麼樣的人啊?”
“那是在這個月四號,一個很冷很冷的傍晚。”
“所以說,到底是什麼樣的人啊?”
“他戴著藍色眼鏡……”
話還沒說完,旁邊傳來一陣高亢的聲音:“我知道!我知道!”旁邊的少年叫著,露出了他口中的蛀牙,“我知道!是一個穿著藍色大衣的叔叔對吧?”
“沒錯。”
“那我也記起來了。是那個穿紅色短筒靴的叔叔啦!”擦著鬼貫警部鞋子的少年發起了脾氣,嘴巴都嘟起來了。
“那才不是紅色,是巧克力色的!”
“什麼嘛,才不是巧克力色咧,是紅色啦!……”另一個少年憤憤地爭辯著,“擦鞋的人居然連鞋油的顏色,都分不出來嗎?”
兩名少年用鬼貫警部聽不懂的若松方言,吵了一會兒之後,總算恢複了平靜。
“叔叔,換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