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 她咬緊了唇,心中沒來由地發酸。
所以他才能毫無顧忌地當著嘉慶公主的面,說要納她為妾嗎? 只為了讓嘉慶公主明白,他是絕不會娶公主的。
蔣佳月輕輕笑了一聲。
自己是不是該暗自竊喜,畢竟因了這張臉,自己拿著一等丫鬟的月例,也因了這張臉,陸長風開口便是妾室的位置,而不像璇娘似的,有了陸家的骨血才換得這樣一個身份? “呼——” 秋末初冬的湖面格外蕭瑟,微風拂過,吹起一波水紋,一圈圈蕩漾,終而擴散至大半個湖面。
一片飄葉落在湖中心,隨著波紋不停地旋轉。
蔣佳月對著湖面深深地吐出一口濁氣。
她又和這落葉何異? 不過隨著一人的喜怒哀樂,玩弄在鼓掌之中罷了。
不論他是真因為這張臉,還是一時興起。
“怎麼,你不高興嗎?” 忽然身後有人說話,音色有些沙啞,蔣佳月還是聽出來,是嘉慶公主。
她不好好和陸長風表白心意,跑到這裡來做什麼。
蔣佳月轉過身去,草草行了個禮,也不在乎她會不會發怒,有氣無力地道:“嘉慶公主萬安。”
嘉慶公主也學了她的模樣,長長地吐出一口氣,似是嘲弄道:“免了,起來吧。”
一時無話,只聞遙遠而模糊的說話聲傳來。
“你看她們此時這般快活,殊不知最後大家都是一樣罷了。”
嘉慶公主的聲音幾不可聞,若不是周遭太過寂靜,蔣佳月真想當做不曾聽見。
她沒有作聲。
“我問你,你是不是不高興兒?” “公主說笑了,奴婢沒有不高興。”
嘉慶公主盯著她,“那你為何不願意?” “奴婢此前已經和公主說過了。”
蔣佳月回道,“奴婢只是暫時賣身與陸家而已。”
陸長風突然說什麼納妾,她當然不願意。
孰料嘉慶公主卻笑起來,篤定道:“你就是不高興。”
“奴婢不敢。”
“高興不高興有什麼不敢的?我看,你是不敢承認吧?”嘉慶公主笑的眼淚都要掉下來了,仍舊強撐著道,“你不高興,是因為自己也不過是個幌子……” —————————— 蔣佳月不說話,嘉慶公主便接著說道,“是不是被我猜中了?” 她搖頭。
嘉慶公主亦搖頭,“你只是自己還沒想明白罷了。
算了,你慢慢在這看湖面吧,本公主先走了。”
“對了。”
方走了兩步,她又回過頭來,“雖然長風哥哥說要納你為妾,本公主確實有些不高興,但看在大家都一樣可憐的份上,本公主也就不追究你方才的失敬之罪了。”
“公主!” 蔣佳月終是忍不住,上前一步道,“不,公主千金之軀,和奴婢自然不一樣。”
“呵!”嘉慶公主不置可否,漸漸走地遠了,落下她一人。
到了暖廳之中,陸長風仍在那裡,臉色說不上好看不好看,總之沒有失禮,略笑著答了幾句問話。
樓氏到底覺得不好,便道:“風兒,你先回去吧,你三哥身子弱,又慣不會擋酒的,別叫人給灌多了,病情又反複起來。”
“是。”
陸長風正要告辭,卻忽然聽見嘉慶公主從外頭走來,一行走一行道,“夫人,老夫人,翎兒有話要說呢!” “公主。”
眾人紛紛行禮,嘉慶擺擺手,“免了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