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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羨河偏頭掃了一眼沉睡在旁的安靜人影,眸中登時染上一層無法言說的複雜情緒,兀自沉默片刻,終是緩緩自床邊站起,仰頭長嘆一聲道:“歸根結底,都是我這個做師父的沒能盡心教好他……想當年,我原是想授予他一套濟世救人的獨門絕學,卻不料,反是被他拿來害人性命,四處作惡,唉……”
我抬眼之時恰好望見陸羨河那一頭烏黑長發下隱約透出的幾根滄桑白絲,心知他這兩年以來也是過得飽受煎熬,而如今偏又遇上書珏這般離經叛道的孽徒在外胡作非為,想來他此刻必定是駭得憂心忡忡,黯然神傷。
我著實不忍見他這副模樣,所以幹脆動作遲緩地扶著床沿坐起,探長了手輕拽他雪白的衣角道:“師父,如果硬要論此事是誰之過的話,我這後來之人,無端出現在書珏的面前,給了他無限的壓迫感與危機感,方才是使他失去理智的最終導火索啊……”
陸羨河見狀連忙回過身來,匆匆上前按住我的肩膀道:“阿芊,快別這麼說了……無論如何,這錯也不該降在你的頭上啊!你現下獨自在外傷成這般模樣,我心中便已然有愧,又怎可任由你一人在此獨攬罪責呢?”
“師父,我……”
“好了,阿芊,我們都莫要再說這些喪氣話了。”輕聲將我打斷,陸羨河湊上前來,再次指著他掌心那一灘白玉碎片道,“你且過來仔細瞧瞧,這支玉笛如今已是碎得難以成形,想必也是無法再修複黏合的了……而你之前既是要藉著它才能回到你本來的地方,現在可又該是如何是好?”
我低頭端詳著陸羨河手中零零散散的晶瑩碎玉,思忖半晌,才半躊躇著對他說道:“這九山玉笛上所存在的真正玄妙,我和書珏二人都不曾親自領悟過半分,所以究竟是真是假,誰也不能就此推斷……師父倒不如先讓書珏醒過來罷,問問他想如何處理這堆零散的碎玉?”
“你要問他?”陸羨河面露詫異道。
“是……”我點了點頭,驀然望向角落裡一動不動的那團黑色身影道,“書珏為了九山而苦苦尋我一路,期間費盡周折,歷經無數險阻,卻也終究沒能如願以償……而如今九山已毀,他心中痴念應斷,師父何不仔細考慮,接下來應該給他一個什麼樣的處置?”
“要說處置……阿珏此番行為實在是罪孽深重,有損醫者之德。但……為師至今都還未能想好,應該如何面對他的過錯。”陸羨河沉沉閉目道,“我知曉他一路癲狂至今,皆是事出有因,不過即便是如此,也絕不可以輕易饒恕他的諸多罪行——而倘若是施以重罰,討他性命相抵,又何嘗是能說下手便能下得了手的呢?”
“師父一向心慈,終究是不願嚴厲懲戒書珏的……”我蹙眉道,“如若能有什麼辦法能夠暫時約束他的言行,讓他無法在外胡作非為就好了……”
“約束?”陸羨河挑眉思慮片刻,不過少頃之餘,便像是想到什麼似的,揚聲對我說道,“說到約束的話,我倒是想到一個好辦法。”
“……什麼辦法?”
“我先去替他把銀針拔了。”陸羨河偏頭說著,便緩緩朝著書珏所在的方向邁出了步伐,而我亦是看得心中生疑,便兀自將那床邊掛著的衣裳胡亂搭了幾層在肩上,複又輕手輕腳地跟在了他的身後。
陸羨河用以封住書珏昏睡xue的那根細小銀針,彼時正不偏不倚刺在他後頸處不過淺淺半寸的地方,也是虧得陸羨河身手靈巧,用針高超,方才僅僅只是致他陷入短眠,而不至於直接取他性命。
細針方從書珏頸後快速取出之時,能明顯感到他整具身體都在陡然為之一顫,許是昏睡的時間略有些久了,那雙眼睛猶自在光線晦暗的室內蠻力抖動了兩下,擰眉掙紮良久,方才極為遲緩地眯開了一條縫來。
接下來首先映入他眼簾的,即是陸羨河那無意懸掛了一層冰冷寒霜的面頰。
抬眼望向陸羨河的那一瞬之間,書珏尚還沉浸在失神之中的那雙茫然眼眸便登時駭得驚恐萬分,愣是連半句話也沒能從喉嚨裡擠出來,便連連後退數尺抵牆而坐,半晌方才勉強緩和了那倉皇不安的極端情緒,斷斷續續地出聲喚道:“師……師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