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的人,略略沉默了一會兒,然後才用稍顯沙啞的嗓音答應道:“好。”
☆、15 夢覺尚心寒2)
輕寒已經整整三天沒有見過他了,她每天都等在竹音小院裡,焦心地等著。她的心裡實在害怕,就好像,他再也不會回來……
或許是到了雨季,天氣總是這樣的淅淅瀝瀝,她倚在木質的門框上,冰冰涼涼的,一站就是半日的光景。
不知道是雨霧迷濛,還是心中茫然,她的眼前一片朦朧,不知道腦海中在被什麼所支配著,就只是這樣透過細密的雨簾,望眼欲穿似的。
直到那一個身影,踏雨而來。
輕寒猛地一驚,從靠著的門框上彈起來,她往前躊躇了兩步,想要迎上前去。可顧敬之卻徑直從前走過,就像眼前只有空氣,就像她,根本就不存在一樣。
一顆心一時間就沉了下去,她有些著急地抓住他的手,“你聽我說完好不好?”
顧敬之被迫地停下腳步,眼角向她抓著自己的方向睨去,那手很是冰冷,還有些細微的哆嗦著,但他轉而還是掙脫開去,顧自往小花廳裡走。
輕寒的雙手一下便落了空,指尖在一片虛無中蜷曲,她強忍著心中的酸澀,小跑進花廳裡,也不坐下,便道:“我不知道為何會有那樣的照片,我也不認識照片裡的人,更何況,這幾日我一直在莫家的,你可以去查……”
他忽然地冷笑一聲,“不認識?連我都能瞧出來那人是誰,你會不知?”
不錯,照片中男子的身影,實在是像極了陸紹遲的,又或者根本就是他。她原本以為,他是不會猜測到那處的,卻哪知,這只是自己的僥幸作祟而已。
輕寒的慌張又加深了幾分,她又試著握住他的手,聲音是顫抖的,“那真的不是我,你相信我……好不好……”
“相信你……”他仿若是聽到了這世上最可笑的話一般,緩緩將手抽了出來,全然不顧她可憐祈求的樣子,“我相信你的還不夠嗎?一次兩次地縱容於你,可是你又做了些什麼?隱瞞,欺騙,現在倒是鬧上了報紙,你置我於何地?置整個顧家於何地?”
他最後的話是低吼著說出來的,輕寒被嚇得渾身一震,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他,哪怕最開始的時候,他對自己有的也只是冷漠而已,可現在,卻是令人可怕的暴怒。
她忽然想起,許久以前顧信之領軍叛逃的第二天,他用槍指著那個小旅長的腦袋,那時候他的樣子也是同現在這般,恨不得殺之而後快。
她不知道,這一次他為何會如此篤定地選擇不相信,可是自己又實在糊塗,翻來覆去亦只能說著:“真的不是我,可能,也可能就是兩個相似的人,那人,也不盡然就是你所想的……”
顧敬之刷的站了起來,死死扣住她的肩膀,將她從地上拎起,手中的力道似是要把她捏個粉碎,“到現在,你還在想著為他開脫。我為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妥協低頭,看來對你來說,都抵不過你與他的一段過去。”
她是真的心慌,只是一味地搖頭,焦灼卻有口難辯,她又去握他的手“不是的,不是的……我沒有欺騙你,就算當初的隱瞞,不過是不想讓你誤會,你不要……”
他的眼裡布滿血絲,周身盡是疲憊,那模樣像是絕望了,“只有羞於啟齒的,才會被藏著掖著。”
這一句,有著萬分的寒意,氣氛在瞬間被冰凍。
輕寒一下就滯住了神,她不可思議地看向他,原來,他已視自己為羞辱。
小花廳的門被敲了兩下,是管事過來通傳,“少爺,少夫人,盛小姐前來拜訪。”
顧敬之果決而幹脆地放開她,由於手中帶了一些力道,她便被往後推去,重心不穩地搖晃了兩下。
輕寒還未緩過神時,盛雅言便走進門來,而在她後頭隨著的,竟就是那憔悴了許久的莫曉棠!
輕寒就像看見救星一般,也不去細想這兩人為何會一起出現,疾步上前就攥住莫曉棠,“曉棠……真是太好了,你來了。”
莫曉棠顯得有些沉默,一旁的盛雅言倒是看似心情不錯的,開口道:“顧家府邸罹患天災,雅言卻一直未能登門問候,實在是失禮了的。莫小姐與夫人一貫要好,知曉我要來,便也想著一同前來看望夫人。”
輕寒並未細聽她所言,自然也沒察覺出來這話裡的不對,只是對莫曉棠道:“曉棠,你快些說一說,前幾日,我是否一直與你在一起的。”
莫曉棠沒有看向她,稍垂的眼神似有些閃躲,“夫人怕是記糊塗了罷,十日之前我便應了盛小姐的約,與她一道去別館避暑,昨兒個才回來的。”
猶如驚雷而過,訝然使她雙目圓瞪,,“你在說什麼?不是你與周先生鬧了矛盾,才來尋我去府上的?我……我還穿了你的……”
“衣服”二字尚未出口,輕寒眼中的不解與驚異卻是更甚,只因這莫曉棠今日所著,便是與那日借給自己的,一模一樣。
顧敬之如此敏覺,豈會沒有察覺,又加之她們之間的三言兩語,便是使得他眼裡的冷意與失望愈發明顯。他也不在意來客,顧自起身,就出了這小花廳。
廳裡只剩得她三人,輕寒心裡十分的疑惑令她開口質問,“曉棠,你為何要說謊?”
莫曉棠把頭垂的更低了,她一言不發,只是肩頭聳動,像是在啜泣。
盛雅言掩面輕笑,“夫人,不如我來回答你罷,這件事呢,只是我和莫小姐一起,與您玩的一個遊戲。怎麼樣,可還算是有趣?”
輕寒聞言,臉色當即大變,“你……”原來這整件事都是她做好的陷阱,就只等自己往裡跳。
盛雅言笑著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