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很快,笑容又漸漸消失。
“娘!”
劉嫣驚慌失措的喊道。而卞氏已含笑閉上了雙眼。
劉嫣忽然想到什麼,又忙四下說道:“竹蜻蜓呢!快!把竹蜻蜓拿來!”
劉宗已經嚇傻,還沒反應過來。聽到劉嫣的聲音,急急忙動身自旁邊箱笥中的一個檀木盒裡將東西取了出來。
“娘,快看竹蜻蜓,您看一眼啊。”
當劉嫣顫抖著將那竹蜻蜓塞到卞氏手裡時,那隻枯槁般的手若毫無生氣的樹枝,一動也不再動。
劉嫣握著她的手,心裡知道,她的手已經漸漸變涼了。
“娘,您不要嚇我們。”
劉宗的聲音也跟著顫抖了起來。輕輕推了推她的手臂,已然沒了任何反應。
緊接著,屋裡傳來兩人壓抑不住的哭泣聲。
卞氏還是走了。
劉宗作為長子,自治喪到下葬都是他一個人在忙活和應酬,幾天下來,人已經累的不成樣子了。
事後劉宗談起卞氏,胸中自有許多感懷。
因生母生下他就撒手人寰了,所以他兒時到現在的記憶都只停留在卞氏身上。卞氏將他含辛茹苦拉扯到大。他記得最深的一件事,是他十歲那年,舉國興起瘟疫,他高燒了三天三夜,這段期間卞氏不顧自身安危的日一直守著他,直到他平安無事。自此,他便發誓,將來他一定要有出息,好好待她,讓她下半輩子享清福。
“可是……”
他講到這裡時,喉嚨一緊,聲音發緊道:“她再也等不到那一天了。”
劉嫣聽的眼圈已紅,說不出話來,就不停的輕撫著他後背。
他深吸一口氣,吐了出來,站起身,說是回自己屋裡一個人待會兒。臨出門時,又說道:“過幾日,我們去長安,這一去,可能就不再回來了。你看有什麼需要帶走的東西,簡單收拾一下吧。”
事情來的有些突然,劉嫣微微怔了一下,很快也不再多想其它,輕輕嗯了一聲。
她想到那個溫文如玉的男子,如今,應是已經回到長安了吧。只是茫茫人海,不知有沒有緣再相見。
卞氏一走,家裡一下子顯得冷清了不少。這幾天劉嫣數著日子一天天的過,大多時候是一個人坐在隔壁的屋裡發呆。
她想了許多事,以前的,還有以後的。
案上還放著留著她筆墨的書冊,當讀到那句“問餘何適,廓爾忘言,花枝春滿,天心月圓。”時,劉嫣無聲的嘆了一口氣。
她不知道以後自己的路該如何走下去。
三天後,兩人整理好行裝準備上路。
劉嫣也沒什麼好帶的,除了一些衣物和母親留給她的那些嫁妝外,便只有那枚玉佩和那封信了。
那人留下玉佩和信的事她沒和劉宗說過。以至於她一直不知道的是,在這裡,男子贈女子玉佩,代表著私定終身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