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還是請了郎中紮了好幾針才醒過來的。這都快吃了一個月的藥了這病才漸漸見好。這會兒身子才剛好又偷溜著跑出去玩,自個兒能不擔心嗎?
“你這野丫頭又跑去哪兒瘋去了?不是讓你在家好好休息的嗎。才一會兒沒看著你就不見人影兒了。是皮兒癢了是吧?”雲氏佯怒地說。
“娘!是我不好,您別生氣!我再也不敢了,您饒了我吧!您忙了這麼久累了吧,我給您捶捶背。”花朵朵連連討饒,還賣乖地趴在雲氏的背上給她捶背。
看著花朵朵這調皮的潑猴樣兒,雲氏不由抿嘴笑道:“你這小泥猴,也不曉得哪兒學來的這古靈精怪的模樣。這會兒對著娘就說知錯了,下會兒一眨眼恐怕就不曉得又跑去哪兒耍去了。娘啊就是這辛苦命,每時每刻地都要為你這不省心的閨女瞎操心”說著佯裝抹淚的樣子。
眼看著娘親又要掉豆子了,花朵朵連忙摟住雲氏的脖子撒嬌道:“娘親!哪兒能呢,女兒可真不是跑去耍的,女兒是跟姐姐到園子摘菜去了呢。阿嫲說了今晚做好吃的給朵朵吃呢,再不吃那酸蘿蔔了,酸得朵朵的牙幫子都軟了,對吧姐姐。”花朵朵忙沖花翩翩眨了眨眼,好姐姐你可千萬要配合我啊。
花翩翩心裡一陣好笑,但也不想揭穿小妹的鬼心思,免得娘親擔心。前陣子娘親為了小妹的病可是操碎了心,再也不想讓娘親遭那份罪了。
花翩翩敲了敲花朵朵的額頭,“小泥猴,就你會裝傻賣乖!別在那耍寶了,趕緊進去添件衣裳去。快入夜了,這會兒可是比白天時候冷得多呢,別不小心給凍著了。”
“知道了,小管家婆。”花朵朵沖花翩翩扮了個鬼臉,連蹦帶跳地跑進裡屋。
“這丫頭!”雲氏和花翩翩無奈地相視一笑。這丫頭生了一場病後好像比以前活潑多了,性子也開朗了很多。不似以前總是羞羞怯怯的,說話也不敢大聲,生怕被人笑了去。
花家的屋子分兩進,前面是兩間房子和飯廳,花有福和老伴李秀芝住東邊一間,花老大花永春和媳婦王紅嬌住西邊一間。
後進本來是兩間房子和客廳的格局,但由於家裡人口眾多,花老大家的兒子花志繁和閨女花飛飛、花老二家的花翩翩和花志榮都不小了,總不好老跟爹孃住一房。何況家裡還有未曾結親的花老三花永冬和閨女花永媚,剩下的兩間房子根本不夠分配。花有福只好把後進的客廳改為了兩間小房子,前面的飯廳充當客廳,反正花家窮困,也沒有什麼親戚過來串門子。
四間房子分別由老二花永夏和媳婦雲葉子住東邊一間稍大的,花老三花永冬帶花志繁、花志榮兩個侄子住西邊一間,中間兩間小房子花永媚帶花翩翩、花朵朵住一間,花飛飛帶妹妹花飄飄住一間。
花老大的小兒子花志昌由於年紀尚小不必避嫌,就睡在爹孃房裡。這才勉強把一大家子人給安頓下來。
眼瞅著老三花永冬快到結親的年紀了,這還連個房子都勻不出來做新房,花有福別提有多憋屈了,見天兒地罵幾個兒子沒本事,一大家子人都等著他養活,連帶地偶爾也自怨自憐幾句,覺得自個兒命苦,都一把年紀了還要為兒孫操這心,這一輩子看來也沒有福氣享享兒孫福了。
花朵朵跑進自個兒的裡屋,屋子低矮暗沉,面盤大的小窗子透進幾束不甚明亮的光線,就著光可以模糊地看見不大的屋裡分兩邊鋪了兩張小木板床,床上各鋪了一層厚厚的禾稈,禾稈上是一張泛白的席子,一張席子上還破了幾個洞,幾根禾稈調皮地鑽了出來。
床上各鋪了兩張看起來又硬又重的棉被,被套倒是洗得幹淨的小碎花布料,但是上面滿是補了又補的補丁,幾乎看不出原有的碎花樣子來了。
花朵朵有點頭大地看著這間簡陋的屋子,以往病著沒留意,現在才覺著這房間壓根兒就沒有閨房的氣息。
這床這麼硬可怎麼睡啊,連被單也沒有,就這麼鋪著一張舊席子,而且這棉被也太硬了吧,蓋起來跟在心口上壓一塊大磚頭有什麼區別啊!花朵朵無力地耷拉下腦袋。
花朵朵左顧右盼終於在角落的小破箱子裡找到幾件疊得整整齊齊的衣裳。
幾身較大的洗得發白的麻布裙子和褲子應該是小姑花永媚的,另外兩身補了好多個補丁的應該是姐姐花翩翩的。這一件應該是我的了吧!看著手裡拿著的被改小了又改小,泛白的已經看不出原樣的小棉衣,花朵朵已經沒有力氣嘆氣了,只好勉強地穿了上身,有點沮喪地走出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