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也許也算是上天的一種註定吧,讓她就算要逃離了,也有和謝白脫不去的幹系。
凡凡顯然沒有注意到這點,有了小灰,他便也就少時間來找她了,纏著她了。
可是,當凡凡當真不如以前那般纏著她時,她心中反倒是覺得空空的,明明以前是多麼想他能夠少花點時間同她相處,可當他真的不再像以前那般纏著她的時候,她又感覺心中空落落的。
可是,更令她沒想到的是,只是兩日後,凡凡便不再整日裡同小灰玩了,又開始纏著她了。她問他為什麼,他說,看見她不理小灰了,小灰很可憐,就花了兩天的時間給它講道理。
而他雖然喜歡小灰,但卻更喜歡同母親在一起。
那時候,付葭月很想哭,可是她還是沒哭出來。一來,她不想讓凡凡看見她懦弱的模樣,二來,她不想真正地否認自己之前的想法。
這兩天,她試圖告訴自己,若是凡凡當真就此和她疏遠了些,也算是好事,這樣,她不想見他,也不會這麼愧疚。
可是,一切,都是這麼的始料未及,這個孩子,懂事地讓她心疼。
那晚,她哭了,她是躲在房間的被窩裡哭的,這是她第一次不敢光明正大的哭,以前只要她哭,哥哥便是會妥協,後來,她哭,謝白和喬羽書便會對她妥協。
雖然現在回想起來,那段時間確實不是她承受最多的,但是,其實,他們相比之下比她承受的更多。
其實,一直一來,她都是受保護的那個物件。
而現在,她不但沒有了這個特權,反倒是成為了要保護人的人。
而這個人,不是別人,是她一直沒準備好接受的孩子。
都是,母愛是偉大的,都說,母親是這世界上最疼愛孩子的人,可到了她這裡,她卻覺得不對,她不是,的確,她不是。
她一直都不會疼人,也許,除了她自己,她就沒有真正為誰考慮過,著呢正關心過誰。
前世的哥哥那般艱難,父母被迫在朝堂中為官,不能和他們相見,是哥哥一人挑起了整個家。可是,她卻是絲毫不知情,只知道胡鬧,只知道整日給哥哥闖禍。
可是,哥哥從來就沒有跟她說過重話,甚至,都沒有罵過她,最多的也不過是處罰。
罰她站太師椅,說是處罰,不過一會兒,她喊腳酸,也就放她下來了。
說來,哥哥就像她的小父親般,她曾抱住哥哥說,將來要當哥哥的妻子,哥哥則笑著在她頭上彈了一下,只說妻子她是不能當的,不過將來他給妻子的愛一定不及她的妹妹。
聽到這話時,她是高興的,不過那時她還小,還不懂妻子的真正含義,只以為哥哥是誆騙她的,直到後來她死了,在陰間的時候,每每回想到這一場面,都是不禁笑起。
那段時光,恐怕是她這兩世裡最快樂的時光,在她看來,所愛之人不如親人,親人不會給她帶來煩擾,而愛人,說來也是她的錯,別人都能好好地與人相愛,而她,卻是搞得這麼錯綜複雜,所以,在她的心目中,若是選擇一個人和她過一輩子,她選擇哥哥,這樣就不會有太多的煩擾了。
只是她現在連哥哥的半點訊息都是沒有,況且,這話說的,若是來年的大嫂知道了,還不知該生出哪門子的醋呢。
終歸只不過是她的意願罷了。
且說,那晚過後,在付葭月想了許多,又將沉積在心中的許許多多的苦痛都給哭出後,她便似乎想通了,不管凡凡是誰的孩子,不管凡凡是不是在她準備好的時候到來到這個世界的,她都是凡凡的母親不是嗎?
那晚,她徹夜未眠。
第二天,她便是煮了碗肉粥到凡凡的小屋中。
凡凡那時還在睡覺,說來也是慚愧,這些年,似乎連凡凡的作息都是不知道。
凡凡見到她來了,很是高興,就要撲到她懷中時,卻又猶豫著,她知道,凡凡那是害怕她會討厭他,然後再度離他而去。
付葭月摸了摸他的頭,擰好毛巾幫他洗了把臉,幫他漱完口後,便一勺勺地喂凡凡肉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