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白的笑中愈加帶著苦澀:“不會,這孩子,會成為他威脅我的一個籌碼。”
“那你如何能讓他帶走?”她的眼眸中已是浸滿了難以置信。
她不相信,他會冷血到這境地,也不相信,這世上會有他所無能為力的事。
可事實,往往都是超乎想象的,若不然,這世間,也不會有那麼多的痴男怨女了。
謝白搖了搖頭,道:“我不是萬能的。”
他沒有勇氣殺掉那孩子,而他也沒有能力保護那孩子,他既決定當初插手這件事,這苦果,便是該由他來承擔。
“所以,她便是在那時候瘋的?你為她建造了那座宅院,還一手策劃出了鬧鬼的傳聞。”
“是。”
“你將她安置在這,是因為你害怕外間的閑言碎語?”
“不是,”謝白回答地斬釘截鐵,隨即解釋道,“她需要安靜的地方。”
聞言,她心中堵住的亂麻隱隱地松開,至少,在前邊所有的對話中,這是她最滿意的。
若他當真是如此冷酷無情之人,她想,她是要重新認識眼前這人了。
付葭月繼續問道:“你會一輩子這麼禁錮著她嗎?”
謝白瞥了她一眼,似是在思忖什麼,沉默了片刻,回答道:“如果她未恢複記憶的話。”
心底的惱意逐漸升起,她承認,她是自私的,她容忍不了和另一個女人共享一個男人,盡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沐之只是棲身於此的一個可憐人。但,誰沒個悽苦的身世?若是沒有謝白,她們二人間根本不會有糾葛。
女人的嫉妒是可怕的,她同樣厭惡這種感覺。
心中的嫉妒一遍遍地驅使著她,她虛偽地說道:“這對她不公平,你應該多帶她到以前她所待的地方走走,興許,她還能找回記憶。”
謝白看向她的眼神似少了幾分溫柔,只聽她當即反駁道:“那些記憶只會讓她産生無盡的苦痛。”
付葭月卻幾乎未經大腦,反駁地向他吼出了聲:“那也比現在渾渾噩噩來得強!”
說完,她心底深處便是湧起了無限的毀意。
無助地蹲下身子,抱住了自己的膝蓋,止不住地小聲啜泣起來。
謝白的眸中閃過心疼,他從身後緩緩抱住了她,下巴輕輕地靠在她的肩頭上,感受著她身上傳來的溫熱的觸覺,小聲道:“對不起。”
付葭月搖了搖頭,帶著哭腔問道:“你現在還愛著她嗎?”
謝白苦笑道:“我若說以前也未曾,你信嗎?”
“不信。”
有些事便是窮盡一生都不會有結果的,因為,就算是當事人,也有摸不清自己的內心的時候。
“她便像是我生命中不可缺少的紅顏知己。曾一度,我也將她視為將與我共度一生之人,但當她親口對我說,她愛的並不是我時,我突然發現,我似乎沒那麼的心痛。甚至,我想為她祝福,若她尋得一個好歸宿。”他說得那般雲淡風輕,隨即一頓,繼續說道,“但,不可否認,我曾喜歡她。”
便如所有人深愛卻不得相守的初戀,美好到不能被超過,也不能被遺忘。
這個回答,同她所想的大相徑庭。
但心底,仍是沒來由地閃過一抹心痛。
但,沒有誰,可以全然屬於另一個人的。
既見君子,雲胡不喜。
她問道:“若是有一天她恢複記憶了呢?”
“不會有這麼一天。”
“如果,我是說如果呢?”
“我會遵循她的意願,除了,讓那個男人接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