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格納在【1981】的圈外拉出一道藍色的虛光,標上【1981 if】,“換句話說,伏地魔確實可能在那個分支中逃過因為哈利導致的死亡。但他也可能遭遇其他敵人、以另一種方式失敗。我們把這種打破既定歷史、主動撕裂時間線的分歧點,稱作——‘時間奇點’。”
“從此刻起,原有的時間線或許仍在,但對於那些進入奇點的人來說,舊的時間線就不可逆、未來的時間線也不可知。”
他幹脆地抹掉原來的亮橘線,並在【1981 if】的起點延展衍生出更多的綠色【1981 if2】、紫色【1981 if3】、紅色【1981 if4】的細線分支,非常直觀易懂。
“自古以來,歷史不可輕易更改。”
在巫師們都陷入沉思之際,尼克·勒梅靜靜地端詳著頭頂斑斕的弧線,如低語般道:“至少對於個體而言,所有不對時間抱有敬畏的嘗試,最終都會被時間吞沒。他們會迷失在時間裡,甚至被時間拋棄存在的本身。”
……
快要離開法國魔法部的時刻,蕾雅的大腦還是恍恍惚惚的,感到一陣被“時間”、“羅齊爾”、“伏地魔”、“歷史”支配的頭疼。
她靠在一個安靜的角落,與和沙克爾部長一同返回英國的父親告別。見到他們安全地離開法國魔法部,算是下了班的她,就被也算是暫時“下了班”的斯內普牽住手,帶離交通傳送大廳。
他牽著木然的她向外走,但還沒走到鳥籠升降梯附近,就低聲問道:“還好嗎?”
“還好呀。”從他手心傳來清晰的溫暖,這一刻,數月以來緊繃的神經彷彿都被徹底松開了。她回過神,側頭對男人勉強擠出一個笑容,回捏了下他的大手,“可能是得知一些無法改變的界線,導致現在頭有點重。”
既定的歷史,既定的時間,既定的法則。
那麼,她不由地想,她和斯內普是不是也是“既定”要相愛的嗎?
所以父親才會那樣坦然地默許他們的關系?
那麼,哈利是“既定”會擊敗伏地魔?而——
賈斯廷、莫爾、埃文斯,是否也,“既定”地要——
她悄悄看了下身旁的男人,斯內普似乎不太為這些事驚訝。
是因為曾經研究黑魔法的時候也涉及過這一方面的內容嗎?她不想再往下想了。
“好了,你明白我們不能再談論那些事,不是嗎?”斯內普比平時還要輕柔不少的語調打斷了她紛飛的思緒,他停下腳步,對她說:“去吃晚餐吧。”
“你現在不用回布斯巴頓嗎?”她有些訝異地對上他的眼神。
“本來就跟隆巴頓說過今天會晚。”斯內普輕描淡寫地回答,飛快地掃視一下她身上的傲羅工作套裝,說:“把衣服換了,轉換心情。”
目見斯內普也輕點魔杖換上麻瓜衣服,蕾雅反應過來,順從地給自己穿上一套便裝。棕色毛呢大衣,是與他黑色風衣匹配的款式,底下是修身的黑色連衣裙和粗跟短靴。
“那……我們吃什麼好呢?”她輕聲問他。
他按在魔杖的手指動了動,變出一條溫軟的圍巾,繞在她脖頸前,才再次牽住她,少有地提議道:“去河邊看看?”
“嗯,好。”
天色已暗,巴黎十二月的夜晚是冷的。
從步出魔法部起,他就改為環摟著她的腰,一刻沒有放開。
塞納河畔,聖誕節的裝飾已爬滿沿岸的酒館餐廳。街道通明,溫黃的燈光染透了腳下的石板。
他們選了一家臨街的小餐館,外牆漆著好看的淡橘色,一方不大的遮陽棚挑出街面,也是同色調的橘白相間,簷下掛滿看熱鬧的白熾燈泡與聖誕花環。盡管它們輝映迷人,這對夫妻還是沒有選擇露天的位置,而是恰好等到臨窗的一張小桌。
斯內普踱到她的身後,替她拉開座椅。她坐下,眼角餘光就瞥見窗外倒映著埃菲爾鐵塔亮光的河水。
“謝謝。啊——”她對著美景眨了眨眼,一邊解下圍巾與外套,被男人順帶拿走放好,又再接過他遞來的選單。
菜式不算很多,他們點了幾樣經典的麻瓜法式菜餚。
焗蝸牛和半熟鵝肝無比可口,油封鴨腿特別酥脆。只是,勃艮第紅酒的度數似乎有點高,讓她有些由於眩暈而難過。
“感覺好久沒有這樣了。”
飯後,她挽著他的手臂走出餐館,兩個人回到河邊大道,一路順著塞納河往前散步。
塞納河上的天空無雲,被埃菲爾鐵塔的光燦映得透亮,天邊泛著的些許明黃,又像是被路燈暈渲的。氤氳潮濕的河風拂面,汽車疾馳而過,跑向鐵塔的遊人從他們的身邊擦開,幾個流浪的歌手在街頭撩撥著吉他弦,唱著哀傷又動人的法語小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