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知他不該在學校這麼做,也知道就算他承認了愛意跟她在一起,他也該等到她畢業——但沒有理由的,他選擇了縱容自己,違背一向的原則。忤逆和背德産生的愧疚感讓他感到生命力的頑強與鮮活。
又一次的雷聲,如同千軍萬馬怒號著踏過。蕾雅身體微微地僵硬了一下,斯內普也稍稍地緊了緊手臂。
“原來你害怕這些?”他低聲地問,語調有點嘲諷,但是手掌已穿過她的發絲,安撫地搭在她的後頸,輕輕地摩擦著那細膩的肌膚。
“……我不怕的。”她在他帶來的癢意中爭辯,不願承認實際上她害怕的事情有很多。
斯內普瞭然地輕哼一聲,腦中清晰地回想起她見到蛇怪牙齒和巨怪標本的驚恐模樣,繼續不急不忙地追問:“那鬼怪呢?”看她緊咬著唇不作聲,他的嘴角勾起一個弧度,眼尾慢悠悠地掃向她身後的高窗,輕描淡寫地發出一個單音節:“哦——”
話音未落,又一聲雷鳴震撼天際,整個地窖辦公室隨之顫動。因為背對著窗戶又被他按住,蕾雅沒能見到提示雷鳴的閃電,那彷彿要撕裂世界的巨響讓她本能地嚇了一跳,在他懷裡瑟縮起來。
他安靜地抱著她,經過一段長時間,她平複了呼吸,按捺住心跳,繼而以抗議的口吻回答半晌前的問題:“也,也不怕!”彷彿是在向他證明,她倔強地直視他。
他的黑眸在雨色中顯得比平日還要深邃和陰翳,卻似乎藏著一團柔和的暖火。他的臂膀是那麼讓人眷戀,他的觸碰讓她感受到了他的深情,而他衣服上熟悉的清苦藥香更加令她沉醉。她感到一陣恍惚,最後的目光停留在他堅實的肩線上,渴望就這樣被他擁著。他的一切都讓她無法抗拒,也不願離開。
斯內普笑了笑,看見她不知道什麼時候握在黑袍上的拳頭,不再說話,因為他已經獲得他想要的答案。
觀察著她自以為完美的掩飾,他難以自抑地開始想,她這些年來在他面前到底藏了多少的秘密,她還有多少的事他是不曾察覺的。他以為他足夠瞭解她的勇敢和她的溫柔,但是——顯然還有更多他想去了解的東西,他想看到更多,想要更多地擁有她。
這麼想著,他用拇指抬起她的下巴。她的臉頰正映著玻璃上水流淌過的淺淡虛影,讓他無法自拔地深陷。對上她困惑清澈的眼神,他緩緩低頭,高挺的鼻尖擦過她的額角,如羽毛般的輕吻落到她的眼皮上。她還太年輕,不知道自己能對他造成什麼樣的影響,當然也不知道,他費了多大的力氣,才忍住了不將吻落在她的頸間。
“我真的不怕。”蕾雅感受著他大概是想讓她安心下來的親近,輕聲強調了一遍。她大膽地抬手撫過他的臉,一路沿著剛剛用眼睛勾勒過的下頜線找到他藏在黑發裡的耳垂,輕輕揉捏。
斯內普依然沒有說話,在被雨沖刷到褪色的世界裡,他只想再多一秒地感受她暖熱的體溫,想從她眼裡探索到他未知的秘密,也想——給她足夠的安全感。
如果她將變成小魚離開,那麼他願意化作追隨她的暗流。
他確切地想到,心中隨即湧起不可推開的暖意。
大概,這就是屬於他的幸福吧。大概,幸福總是伴隨著忐忑吧。
雨水沒有持續太久,等漸漸減弱時,斯內普已完成辦公室的整理,也大致備好下午的課程。隨後,他耐心地向蕾雅詳細講解過考試的重點。等時間差不多,他從給她答疑的筆記裡抬頭:“走吧,午休要結束了。”
“嗯。”她隨聲應著,收好東西。斯內普也起身走到坩堝前,將藍紫色的液體小心地灌進高腳杯,準備送給身體不適的盧平。
離開辦公室後,兩個人步入被煙雨鎖住的走廊。水滴沿著拱券和磚牆流下,墜在地面上濺出一朵朵小花,遠處的湖岸和禁林上方也漂浮著一團團緩慢移動的白霧。斯內普從這片迷濛收回視線,毫無防備地捕捉到身邊人仍殘留星點紅潮的耳廓,這成為雨天昏沉混沌裡唯一的亮色。
蕾雅察覺到他的凝視,微微偏過臉來,對他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你喜歡下雨嗎。”
斯內普一愣,很快壓低聲音答:“不喜歡。”
“真巧,我也不喜歡。”她幹脆地說。
他不能再看她,迅速從那張美好的臉龐上移開,盡力回歸到霍格沃茨校長的嚴肅身份中。
他們進入空曠的塔樓,彼此保持了一段距離。在大理石樓梯前,他們無聲地告別,蕾雅轉身回公共休息室取下午的課本,斯內普則繼續前往盧平的臥室。
誰都沒有注意到,在樓上的一個較高位置,有一個人倚靠石牆望著他們。他雙臂收緊,在一片逐漸靜默的雨聲裡斂住了眼色。
【作者有話說】
更新了更新了,人前他是雷厲風行的校長,人後他——
斯教又沒忍住欺負她了hh,而且總覺得他要忍不住吃掉她了呢。畢業後吧!)
寫兩個人的戀愛還是比我想象中有難度orz。
二更訂正:為避免戰鬥力産生爭議,特此訂正~[吃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