蕾雅在擔架床上費力地掀了掀沉重的眼皮,剛好望到佇立在入口處的斯內普,他整個人被麥格的怒氣嚇得一震,連黑袍也不情願地跟著抖了一下。而他身邊的鄧布利多笑著擺了擺手,向被金斯萊攔住的麥格輕聲道了個早安,不以為然得彷彿從來沒發生過什麼重要的事。
撞見這樣的場景,蕾雅實在害怕自己再次控制不住情緒,畢竟她現在也跟麥格教授一樣,笑著笑著,可能就會哭出來。她趕緊轉向禮堂內側正幫忙照顧其他傷員的父親背影,以分散注意力。但下一刻,手腕上的微熱感讓她又回過頭,扯開衣袖。
「相信我,格蘭芬多將會因為你沒忍住的笑而失去分數」
「好的校長,那請您記得先為今晚格蘭芬多的行動加分」
禮堂這頭,斯內普的嘴角微微抽動一下,心裡好像有暗自升起的不知名情愫。但他的臉如常緊繃,悄悄後退著繞過正沖著鄧布利多審問的麥格,徑直走向一旁遠離所有人的角落裡坐下。
「讓我考慮一下」他回到。
片刻後,一條新的資訊出現在他的手腕上。
「戰爭結束了,您一定有很多想做的事吧?」
斯內普愣住了。他沒想到蕾雅會這麼問,這一瞬間,他的目光從光芒透徹的禮堂頂端緩緩掃視下來。
龐弗雷夫人在忙碌地穿梭於傷員中間,教授們也紛紛參與著援助。另一邊的韋斯萊一家圍坐成一團,盧平、唐克斯、布萊克正在他們旁邊高聲談笑。還有許許多多霍格沃茨的孩子們,各色的校服全部都混在一起。他們的臉上雖帶著傷,但無一例外都洋溢著笑容,跟頭頂上這絢麗動人的輝光如出一轍。
然而,他很快看到了另一件事。禮堂上除了正在向金斯萊提供食死徒訊息的馬爾福一家,和搬運著魔藥的斯拉格霍恩以外,再也沒有任何斯萊特林學院的相關人員。
哦,還有他自己。
不過怎麼說,這場戰爭持續的時間實在是過於長。而如今,即使是最深的黑暗已然逝去,但它留下的痕跡依舊鮮明。要完全消弭這些陰影的餘波,或許還需要更久、更多的時間。
想到這裡,斯內普不自覺地擰緊眉心,深吸一口氣。
“別擔心。”鄧布利多不知道什麼時候擺脫了麥格,正矗立在斯內普的身後,跟他一起見證戰後的這種頹敗又充滿希望的場景,“霍格沃茨會有新的希望,也會有新的故事。今晚我們已經看到了新生代的潛力。而你,西弗勒斯,將帶著他們迎來新的時代。”
斯內普錯愕地回頭,來不及修飾的話語有些發顫:“你是什麼意思?打算離開這裡?”
鄧布利多露出微笑,頭的嗎?我的魔力如今只剩下個十歲孩童的程度。而且,我在這裡太久了,我並不想將剩下為數不多的時間也耗在這裡。……你知道,世界很大。”
像是一萬次與鄧布利多的對話那樣,斯內普銳利地嘲諷道:“阿不思,你是想跟我說,你活了一百多年才想起來要去環遊世界嗎?然後準備把這個爛攤子丟給我?”
老巫師樂呵呵地笑著,湛藍色的眼眸裡全是欣然。他抬起枯枝般的焦黑右手搭在斯內普的黑袍上方,輕輕地拍了拍,“這裡不再需要我了。而交給你我很放心,西弗勒斯。”
蕾雅有幸見證了這一幕。
看見鄧布利多的笑容和斯內普埋在黑發裡的暗色面龐,不用多加猜測,她就知道斯內普肯定又被鄧布利多塞了新的任務。
後來——過了許久,斯內普還是回複了她之前的問題。
「嗯,路還很長」
「您會做到的」
「給我休息」
「晚安,我親愛的校長,請允許我夢到您」
翻身蓋好被子,她忽而聽見有人在她的身邊佈下一道閉耳塞聽。於是,她放鬆下來,重新閉上眼睛,心安理得地沉浸在胸腔中彌散開的融融暖意裡,酣然進入定會有他的夢鄉。
【作者有話說】
總有一種斯教和狗爹都在帶娃的既視感劃去)。
調查寫論文的苦和小說修改的苦一起吃!可把我寫崩潰了!——再也不想寫戰爭場面了啊啊啊啊啊。好累好累好累!!
以上是分割線
是的,書裡的故事到這裡就結束了。
後面的故事會是戰後兩個人怎麼互相扶持著成長,特別是蕾雅,這家夥的故事可以說才剛剛開始。
而沒有了原著的支撐,我可能會更加斟酌,寫得更慢。
其實寫到這一章,我覺得斯教已經比原著裡出入太多了,因為鄧布利多的存活和萊恩哈特一家對他一點點帶來的改變。
我時常問自己,如果這些都發生了,斯教還會跟原著一樣無力而冷漠地對待一切嗎?至少,在我限定的“severus has a heart”的條件下,似乎不太可能。
畢竟,原著裡好像真的只有莉莉和鄧布利多對他展現過好意。當然,鄧布利多的好意主要指後期,雖然不少人也對此存疑,鑒於我趨向人本性善,我認為還是至少還是有真正出自內心的關懷的。不然,老鄧真的像個大魔王!)
而這裡,解開誤會以後,還會有更多的人這樣做,所以戰後斯教的變化是不可預估的。
至於他有沒有覺得自己已經完成贖罪了呢?我就沒法替他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