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實在是太痛了,痛得難以再去操縱那些記憶,她不想讓他再次看見任何有關於他的事,哪怕是一絲——
她的內心無意識地響起了一個咒語,她發誓真的不是她故意的。
protego盔甲護身)——
事情的反轉只在一瞬間,她的腦袋瞬間被解放了出來。但是下一刻,那裡忽而湧現了很多陌生的記憶——
一個虛弱的男人坐在四柱床上,他迷茫地在微弱的晨光裡看著自己身上柔軟而幹淨的白襯衫,回過神來時,他緩緩地抽出魔杖對著伏在自己床邊的人影施展了清潔咒和昏睡咒,下一個片段,小精靈拉比這個人影帶走了。
她繞床開啟門走出去,面前是一條漆黑而恐怖的長廊。她謹慎地沿著長廊走下去,發現那個男人正跪在長廊的盡頭,面前是一張猙獰而醜陋的臉,不像是人類,更像蛇怪一樣。
蛇怪的眼裡透出陰森森的紅光,嘴裡喋喋不休,笑容如鬼魅一樣可怖,他似乎正在盤問著男人什麼問題,男人搖了搖頭,沉默著把臉沉了下去,蛇怪袍角翻動,旋即抬手將一發咒語打在男人的背上——男人痛苦地弓起了背脊,還沒等他喘過氣,又一發白光從那個魔杖裡發了出來,男人隨之痛苦地翻倒在了地上——更多的咒語落下,紅色的、白色的。
不、不要!不要傷害他!
蛇怪身後的人在狂妄地嘲笑,有一個穿著黑色鬥篷帶著面具的人走了出來,用力地踹著男人的後背,又用一根黑漆漆的鞭子抽打他已不堪一擊的背,男人咳出了鮮血,雙拳緊握得關節都突了出來,他在地板上蜷縮起了身體——
她尖叫著,卻沒有一絲聲音從她的喉嚨發出,她跪在那裡,她爬到他佝僂的背前,卻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痛楚。
忽而,一陣突兀的風聲嚇了她一跳。長廊消失了,隨之而來的是一抹溫暖的陽光,透過茂盛的枝葉落在青蔥的草地上。一個十歲模樣的黑發男孩正坐在一個紅發女孩前面,直勾勾地看著她。那個女孩有著一雙翠綠的眼眸,笑容在陽光下顯得更加明媚動人,她撿起一根樹枝。男孩看著被她旋轉送出的樹枝,緩緩說道:“我看見了,你會很多魔法。我一直在偷看你……”
就僅僅是這一瞬間,攝神取唸的連線忽而斷開了。
一瞬間的脫力讓蕾雅從椅子上摔了下去,膝蓋再一次撞在堅硬而粗糙的地面上,她顧不上疼痛,抬眸驚愕地望向斯內普。斯內普蒼白的臉上有窘迫,也有憤懣,黑眸裡全是翻滾著的怒火,黑發緊緊地貼著他的臉龐,更彰顯著他的駭然。
“對、對不起。”蕾雅意識到是自己使了個防護咒將他的攝神取念反轉了。
“滿意了?”斯內普的聲音嘶啞著,嘴唇變成了一個更加奇怪的角度,看起來跟他臉上的難以置信一樣扭曲。
她舔了舔被自己咬破的傷口,低聲道:“我並不是故意的……”
“既然你已經可以攻破我的攝神取念,訓練到此結束了。”
明明早上還是豔陽高照的大晴天,怎麼午後卻開始變得烏雲密佈了呢?
蕾雅趕在暴風雨來之前,被小精靈拉比送回了家。
家裡一個人也沒有,她躺在自己的床上用被子矇住頭,聽見不一會兒就下起了暴雨。
那天的雨下得極大,後半夜的一聲震徹天空的雷鳴將她從床上驚醒。
她開啟了床頭燈,擦去自己額上密密麻麻的虛汗,又再次躺下。她翻來覆去,發現自己毫無睡意,她避開淤青的地方枕著手臂,開始思考白天窺探到的他的記憶片段。
第一段記憶很明顯是昨天晚上他醒過來的事,原來是他讓拉比將自己送回了休息室。那麼……第二段記憶便是他為何而受傷了,那個蛇怪肯定是黑魔王了吧。即使僅僅是記憶,那種陰森瘮人的感覺還是讓她泛起一股惡寒。
那第三段記憶呢?那個黑發男孩有著跟斯內普一模一樣的輪廓,幾乎讓人很難不同意就是年幼的他。紅發女孩是誰?她的眼睛……
蕾雅呆呆地看著自己家的天花板,淩晨的夜晚安靜得只有雨聲陪伴著她。
——“回答我,萊恩哈特小姐。更高階的大腦封閉術的關鍵是什麼。”
——“更高階的大腦封閉術,秘訣不在單純的抵抗,而在於創造和操縱,設身處地編織那些你想讓對方從你這裡得到的資訊。”
她背脊一涼,突然意識到,有沒有一種可能性,在千萬種合理性之外——他放出來的片段,不過是他想讓她獲取的?畢竟一個小小的反咒怎麼可能攻破他的大腦封閉術?
也許她以為自己窺探了他的內心。
實際上她窺探到的正是他希望她看見的。
為什麼讓她看見這些?
【作者有話說】
1.round 4!
2.斯教你倒是把人家耳環還給人家啊?
3.親密貼貼假期結束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