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他媽問你話呢!”武喆大吼。
對方仍舊緘默。
紛繁複雜的導航顯示屏上,閃爍的座標正一點一點地向北區移動……下了普惠路,上北線城際高速,再三十分鐘就是北化市最靠北的老城區。
看著這一切,腦海中那個要去的地方已經越來越清晰。
他知道他要去哪裡。
“停車,我要下車。”武喆沉下臉。
武文殊非但不理,油門直踩到底,嗡地一聲,時速飆到最大值。
“我操你媽!給我停下來!!”武喆驚了,拽著扶手吼:“聽到了嗎?!媽的!!停車!!”
這回武文殊真的聽了,一腳剎車,直接拉手剎。
不是加油站,不是服務區,連緊急停車帶都不是,這輛車就這麼孤零零地停在高速公路的快車道上。
武喆精神都要崩潰了,他看著後車窗,對這個人吼出破音:“武文殊!!你幹什麼?!開車!!開車啊!!!!”
<101nove.和非etc通道雙雙出現故障,留下一個時間空檔,可即便如此還是有車三三兩兩地過完關口,提速而來。
高速公路上玩追尾送的都不是一條命,是他媽一串啊!
武喆瘋了一樣去扳手剎,撲過去踩油門搶方向盤,被對方一把推回去,這個人唇邊牽出一絲冷笑,問他,這回能開了,是吧?
話音未落,武文殊踩下油門,飛馳而去。
後面的車近在咫尺,連車牌照號都看得一清二楚。
喇叭聲如警笛一樣憤怒地咆哮而過,並行的時候,司機開窗破口大罵,估計他從沒遇過這麼不要命的傻逼。
武喆汗透整個內衫,濕乎乎貼在後背上,他哆哆嗦嗦滿處翻煙,可即便找到含在嘴裡,驚嚇過度也讓他根本搓不開打火機。
“我操!!!”他氣急敗壞地將它甩在前窗上,臉深深埋在手臂裡,企圖控制身上的顫抖。
上牙磕下牙,斷斷續續念:“瘋子……不要命的瘋子……”
“能跟你一起死在車上也是個解決辦法。”武文殊說完這句話,武喆瞪大眼睛震驚地看他。
突然,手機又開始嗡嗡大作,其實從剛才上車或者說更早的時候武文殊的手機就一直這樣,他們倆實在太熱鬧,武喆根本沒精力留意是誰這麼執著,當對方拿出手機,上面“韓婷婷”三個字閃亮亮從眼前一劃而過。
武文殊直接將手機扔出窗外。
他告訴武喆,把手機關了。
武喆趕緊掏出來關機,他知道不關也是一樣的下場。
熟悉的街道,熟悉的商鋪,連拐角處年久失修少了半扇燈籠浮雕的“恭府酒樓”都沒再翻新,還是那副殘破的老樣子。
武喆閉上眼,他不想再看這些。
從八歲到二十一個歲他天天都在看,無論他想不想,所有的景物全都像拓畫一樣印刻在腦海中。
武文殊帶他來的是他們以前的家。
停車,上樓,他被牢牢抓住手腕,扔進屋中。
曾經的家是一棟非常老式的單元房,這個城區是北化市最老的城區,它見證了這個城市幾十年間的發展和變遷,北化政府有意讓這個老區保持原貌,就是想變也變不了。
外面沒法變,屋中更是完全靜止。
從部隊回來武喆一次也沒來過,他根本想象不到一個兩年多沒人住的地方竟然這麼幹淨。
是的,一塵不染。
腕子上的手已經放開,他卻停不下腳步。
廚房門後的粘勾上,那個小貓臉的粉嘟嘟圍裙還掛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