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息扶黎從鼻腔裡拉出一聲尾音,低沉有磁性,能讓人耳朵都酥了,“曉得了。”
姜酥酥掰著手指頭算了算:“還有好幾個月哪。”
她不開心地皺起眉頭,心裡很矛盾,既想快點成親,又不太想離開爹孃。
“忍忍,很快的。”這話中的安撫貧乏無力,也不知他是說給姜酥酥聽的,還是說給他自個聽的。
新年地頭一個晚上,息扶黎當真守著姜酥酥入睡,這一回他沒敢再上床榻,只坐在床沿邊陪著。
約莫姜酥酥也有些心有餘悸,並不曾邀約他上來躺著,也沒有像上回那般痴纏著索親。
兩人不約而同地剋制著,既是甜蜜又是煎熬。
至此,一夜無話。
大年裡,朝堂封筆,京中無事,可世家勳貴並不空閑。
京城之中,各家關系盤根錯節,隨便抓一把,約莫都能牽扯上關系,故而目下也是最適合走親訪友之時。
沐家人是頭一年來京,一無親朋,二無舊友,要說關系,也就只有端王府和姜家姑且算得上。
初三裡,沐佩玖和息越堯過沐家,本來端王爺也想厚著臉皮上門,奈何被息扶黎給拽了回去。
老子憤恨地盯著小兒子,奈何懟又懟不過,打又打不過,只得滿腹委屈地回了自個南苑,抱著端王妃的牌位就是一通抱怨。
初四,沐潮生攜妻女,帶著薄禮,主動上了姜家府門。
蓋因姜家對姜酥酥那幾年的養育恩情,往年不在京城尚且能不用多管,可今年,卻是不能親自上門。
如今的姜家,三個房的人去年分房單過之後,除卻厚道的三房還受著大房的照拂,二房的人,姜程遠卻是心灰意冷不再管了。
故而,現在姜家沒了作妖的二房,如今反倒清淨安寧起來。
至少,府上都是姜酥酥親近的人,沒有那等礙眼的,姜酥酥也時常跑回姜家來。
對她來說,沐家和姜家,都是她的家,她住著沒有半點陌生感。
就是端王府的北苑,她也熟悉的跟自家後院一樣。
端王府和姜家一牆之隔,既是來了,也就不好不去端王府走一遭。
也不用走大門,姜程遠帶著沐潮生等人直接穿牆過側門,那道門還是從前為了方便酥酥,兩家商議後特意開的。
這麼多年,即便姜酥酥不在,那側門也沒有封上。
從側門出來,便是息扶黎的北苑,一行人也省事,直接去往北苑瀾滄閣花廳。
端王爺收到下僕回稟,屁顛屁顛從南苑跑過來。
三家人還沒進花廳,才踏進瀾滄閣迴廊,就見中庭裡頭枝椏橫展下垂,樹身粗壯高大的鳳凰木。
此時節,恰是鳳凰木嫩芽初發之時,嫩黃嫩黃的小葉苞,還帶著一層軟軟的白絨毛,很是可愛。
戰初棠有些吃驚,畢竟精緻的庭院裡頭,猛然見這麼一大株鳳凰木,還是很突兀違和的,特別為了那鳳凰木的生長,方圓好十幾丈之內,就再無任何綠植。
“這是?”戰初棠出聲。
息扶黎認認真真的道:“這株鳳凰木是酥酥頭一天進學之時,親自挑選了種下的。”
姜酥酥彎著眼眸,她挽著戰初棠手臂,笑眯眯的道:“是哪,我也沒想到它能長這麼大,你看那上頭,大黎黎還幫我搭了個樹屋。”
沐潮生看了息扶黎一眼,心下自是滿意的,可臉一板,摸著鬍子呵斥過去:“胡鬧,好好的中庭是讓你種樹折騰的麼?”
息扶黎長眉一擰,要依他的性子,他的院子他種什麼,同旁人有何相幹?
端王爺見他沒反應,暗地裡捅了他後腰一下。
息扶黎當即道:“先生莫怪,鳳凰木樹冠茂盛,夏天陰涼,六月裡開花,葉如飛凰之羽,花若丹鳳之冠,很是美不勝收。”
他轉頭看著姜酥酥,勾起嘴角補充了句:“京中很多人都羨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