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身上淡淡的煙草味一同傳入時安的鼻尖,依然不是很好聞的煙味,時安微微蹙眉。
“不是說不認識我嗎,怎麼還來這裡了?”時安還記著先前護士轉告的陸南望的話,那麼斬釘截鐵,現在還不是出現在她的病房裡面。
陸南望眉角抽了抽,立刻縮回了手,俊美的容顏上帶著一抹一閃而過的不自然。
“我怕你死在這裡都沒人管。”他的聲音依然冷漠不已。
少了陸南望的攙扶,時安確實覺得少了一點支撐。
“既然都說不認識了,我死不死和你有什麼關系?”
“你今天非要和我槓上是不是?”陸南望蹙眉瞪著時安,神情已有不悅。
時安適可而止,道:“謝謝你過來。”
男人冷哼一聲,並沒有承下時安的謝意,“平時兩肋插刀的朋友呢,關鍵時刻怎麼不見陪伴在側?”
“他們有他們的事情,哪能一直照顧我。”
陸南望覺得時安這話就有趣了,“你是覺得我時間很多,可以一直照顧你?”
當然不是,陸南望日理萬機,恨不得一天能有四十八小時,沒人比他更缺時間。
“叔,我不是這個意思。”
聽到時安叫自己“叔”,陸南望的眉頭蹙得更緊。自她回來之後,她叫過他幾次“叔”?哪次不是有求於他。
所以陸南望理所當然地覺得,時安這次也是有求於他,否則也不用那麼大費周章。
“你擋著門了,我要去衛生間……”時安看著面前的男人,開口。
陸南望讓開半個身子,將衛生間的門讓出給時安。
“謝謝。”時安謝過陸南望之後,便推著掛著輸液袋的移動長杆往衛生間裡面走去。
步履蹣跚,身形晃動,好像一不小心就要摔倒了一樣。
陸南望看著時安往衛生間裡面走,看著她搖搖欲墜的身子。
可能,從接了那個護士的電話起,他的心思就已經不在公事上,但愣是從中午一直在辦公室待到了傍晚。而本應該在辦公室過夜的陸南望卻拿著車鑰匙從辦公室裡面出來。
遇上了晚高峰,越野車在堵得一塌糊塗的內環上以龜速行駛,最後竟然神不知鬼不覺地開到了新華醫院,又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了時安的病房。
聽到了滿是意料之中的語氣的話,那感覺就像自己拿手扇了自己耳光一樣。
所謂的自尊,驕傲,都拿去餵狗了。
陸南望上前兩步,直接將時安打橫抱起,大步流星地走到馬桶那邊,將她放下。
這遠比時安自己走過去要省事兒多了,但同樣也讓時安覺得震驚,她剛才不過是要關門的功夫,就看到陸南望走進來將她抱起,天旋地轉之間,她就已經坐在馬桶上行了。
而抬頭,看到的依然是陸南望那張比寒冰還要冷漠的臉。
男人蹙眉,被這樣的目光看得很不適,沉聲說道:“看著我幹什麼?”
“……”時安深呼一口氣,“你不出去,我怎麼解決?”
“……”安靜,衛生間裡面是死一般的安靜,陸南望低頭深深地凝視著只到他腰際的人,淡聲開口,“不是讓我走嗎,又為什麼叫我回來,嗯?”
男人忽然間俯身,湊近時安,“說啊,為什麼?”
時安的目光撞進陸南望那雙深邃的眸子當中,男人的目光像是要吞噬掉她一樣,她雙手緊緊地拽著病號服的下擺,尋思著該怎麼回答他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