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新桐輕輕地說。磁性的嗓音彷彿有抹不開的濃情蜜意,不同於之前那次因為哄他而手忙腳亂、口不擇言的,此刻每一個字都像是穿過了漫長的思路長廊,語氣鄭重得宛如商量國家大事,明明緊張得氣息不穩,還硬裝鎮定自若。
全場寂靜,每個人都屏住了呼吸。胡礿冰冷的臉慢慢沉靜下來。
麥陽春的眼睛快速眨了眨,心跳好像亂了幾拍,腦子被轟炸似的混沌,“你、你說什麼啊?!”
這個人是不是傻的,在一起這麼久了還說這種話?!
“你是笨蛋麼,我說過了只說一遍的吧。”
麥陽春慌亂地打斷他:“不許說了!我、我要寫作業了。”
江新桐感覺到他的無措,倒是一點一點恢複了理智,輕笑道:“說第二遍也不是不可以……喜歡你。”
嘟嘟嘟——
江新桐鎖好屏,冷靜地看向目瞪口呆的眾人,自然得彷彿剛才都只是一場夢境。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微笑問:“還要玩兒麼?不玩兒的話我先失陪了,你們盡興。”
他坦然的目光掃向坐在角落裡一臉嘲諷的胡礿,嘴唇的弧度優雅又得體,偏偏帶了幾分微不可察的——
不可一世。
胡礿抬眼對上他,雖然覺得這個人表白完還針對他也太莫名其妙了,但還是挑釁地回視。
“班長,你、你慢走……不對,你加油!”
“啊啊啊啊啊第一次看見班長這樣,我哭了,你們呢?”
“我心動了,也心痛了!”
江新桐踏出包廂門口的腳凝了凝,片刻,他轉身微笑道:“有人願意陪我演一場戲麼?嗯,胡礿?”
另一邊。
麥陽春咬著牙,身體彷彿還冒著熱氣,沖騰得他腦子都變得暈暈乎乎,臉蛋充血似的紅。電風扇還在耳邊嗡嗡作響,他好像什麼都聽不到,卻能明確地回憶起那人說的話,重複迴圈,每一個音節、每一次吐息、每一種語氣的變換——
哇!
這個人是真的膩歪啊!
他趴在桌子上,臉緊緊地貼著木質板面,企圖用這樣的方式來降溫。不知腦袋滾了多久,他突然又接到江新桐的電話。
……忘記拉黑了。
停著的計程車上,江新桐毫不掩飾地直接調出通訊記錄,打了第一個電話。
旁邊的胡礿臉更陰沉了幾分,這明顯是給剛才那人打電話吧,報複心這麼強一定要拉自己來當電燈泡?
緊接著,他全程目睹了江新桐的精湛演技。
對方懶散又矜貴地倚靠在椅背上,電話接起的那一秒,他往常示人的冷靜與淡漠神色不變一分一毫,口中吐出的話語卻模糊不清,語氣還帶著酒醺的輕佻:“寶貝兒,我……在生氣?不氣了不氣了,乖。——嗯,我沒醉,沒喝多少……來接我啊……不行,必須是你……”
越往後聽,胡礿的嘴角就越抽搐:……這確定是剛表白完就能說的情話嗎?或者這倆人在玩兒情趣?但不管怎麼看江新桐一定都是妻管嚴吧!如果這就是談戀愛的必經之路——
他的臉色更加冰冷:那自己還是單身一輩子吧。
江新桐的戲終於演到結尾,電話結束通話時,胡礿還譏誚道:“被拒絕了吧,你也有今天?”
江新桐瞥了他一眼:“仔細看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