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重的磁性腳鐐撕扯著他小腿處的肌肉,似刀割般的痛,腳踝處時隱時現的感應燈光,危險地警告四周,腳鐐裡有感應電控炸彈,三道像金屬環般的加粗合金手銬,掛著手腕上。
獄醫注射進體內的肌肉鬆馳劑開始發稈作用,虛弱的感覺貫注全身,他想 要拖動沉重的腳鐐已經變得十分困難,手腕上沉甸甸的合金環,把無力的小臂拉扯向下,就如秋日過熟沉重的果實,壓的枝丫無力地彎曲。
許樂眯著眼睛,困難地抬起頭望向監獄透明穹頂更上方那層鉛灰似的厚雲,他想創造歷史,想成為第一個成功逃離傾城軍事監獄的人,然而沒有任何信心,甚至連一個清晰些的方法都還沒有找到。
強勁而粗暴的拉扯力,順著絞索傳到脖絡處,扯得他踉蹌向前一步,險些跌倒。
少將獄長先生咳了兩聲,揮手示意四周手持絞索控制許樂身體的人下屬們稍微放鬆一些,低聲說道:“能讓你出來吃飯,已經是非 常不容易的事情,你最好不要想太多。”許樂沉就片刻後點點頭,順著磁性通道,向專屬自己的餐桌走去。
清脆的金屬碰撞聲悽惶響起,透明材料的那頭,正在用餐的重犯們,默默看著那邊正援廠緩走過的男人,看著他被割短的頭髮像野草般直指天空,鬍鬚像被燒過的田野般倔犟長出草根,集體下意識裡放下手中的餐具。
對於這些罪不可恕的聯邦重犯們來說,這一幕似曾相識,更準確地說,只是五年前那一幕的枯燥重複,只不過這次重複的間隔太長了些,比他們每天的重複要更有趣味,長到有些人花了一些時間才想起來他是誰。“許樂上校,歡迎你回來!”
有名重犯站了起來,向透明牆那邊艱難行走的傢伙大聲喊道「緊接著,兩道電弧便擊中了他的身體,軍事警衛沉臉走上前,抽出腰畔的警棍,毫不客氣地開始重毆。
迸迸迸迸,聽著堅硬物體擊打在人身上的聲音,許樂回頭望去。
看著地面上正在痛苦抽搐,唇角鮮血直流的那名囚犯,他想起五年前自己被轉到傾城軍事監獄後,就是這個人第一個對自己微笑示意,結果卻因為這個笑容,而被關了三天黑牢。
沒有想到五年後,這個傢伙居然還是這麼強硬,大概是因為這座監獄裡的犯人,除了挑戰監獄方的權威之外,再也找不到任何事情來打發漫長的讓人恨不得去死卻又不忍心就這 麼扔 掉的生命……
許樂笑了笑,隔著透明牆,向培那邊的聯邦重犯們揮手示意「手臂揮動的速度很慢,但在後方少將獄長的眼眸裡,彷彿看到那隻緩慢移動的手臂,正試圖往灰燼之中扔些什麼東西,從而點燃看似冰冷卻暗藏兇猛能量的火焰。
監獄的伙食不錯,雖然趕不上前線部隊,但營養可以得到保證,土豆燒蛋白肉是主菜,一份青菜一份鹹黃瓜,還有一個橙子。
用手中帶著編號的餐具消滅掉毒前這些飯菜,許樂曇需要很短的時間,但他今天吃的特別慢,咀嚼的特別仔細,似乎要將每粒米每塊土豆裡蘊藏的能量全部嚼成能夠吸收的養分,然後儲藏在體內。他渡慢地吃飯,隨意地思考。
接受自己是帝國人這個事實,忘記聯邦教育所帶來的身份撕裂感,沒有永遠文藝的痛苦掙扎,仔細想想只是件很簡單的事情,只不過當事件具體發生在每個單獨個體上時,就會變得不那麼簡單,比如他必須面對一個事實:從血緣角度上講,麥德林和卡頓郡王都是自己的近親,甚至是至親叔父,然而卻都被他殺死了。
這種情況會上道德法庭嗎?許樂椅最後一塊土豆送進嘴裡,仔細甚至是細膩地咀嚼品嚐,隨著咀嚼肌的拉伸,臉頰上浮現出一絲嘲諷的笑容:沒有人能夠在道德法庭上審判自己,現在的問題已經無關道德,只關生死,而我不想死,就是這麼簡單的一件事。
將餐盤推遠一些,取過橙子開始剝皮,桔黃色果皮下方的白色絲綾有些乾燥,他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唇,眯著眼睛,餘光穿過透明牆,落在那邊的聯邦重犯們身上。
窗邊那位正試圖從橙皮上找到幾個微小蟲卵的老人叫孟爾德,前聯邦軍事科學院三部教授,聯邦最優秀的生物化學專家,如果不是因為使用自己最新研究成果違禁 生化毒氣……毫無任何理由殺死妻子全家,在很多人眼中,他這輩子絕對會得超過三次以上的 星雲獎。
那個正咧嘴憨笑望著自己的光頭大漢叫喬治,看似無比憨傻老實,實際上卻是聯邦部隊罕見的強者,雙手不知道沾滿了多少敵人以及同僚的鮮血,殘暴無比。
此人因為崇信百慕大三角星域某個原始宗教的原因,堅持自稱聖喬治,同樣因為那個該死的宗教,他在新兵營裡把七名無辜的新兵撕成了肉片,在軍事法庭上他堅持自 己是感受到了主的指引……
那個像孩子一樣天真微笑著的男人叫查爾斯,聯邦最臭名昭著的妓女連環殺手,死在他手中的第一個妓女是他的親生母親。
還有那個像石雕一樣俊美的中年男人,他叫什麼名字?許樂蹙緊了眉頭,仔細地回憶,喔,是的,他叫童家貞,是個連自己都覺得可怕的人物。
許樂忽然覺得這個場景很奇妙,隨著日光的轉移,那些男人的身份履歷 便清晰地浮現在腦海中,有些像當年帶著七組上前線時的場景,只不過照臨泉他們是真正無畏的戰士,而這些人 卻是真正無畏的罪杞。
當年他被轉移到傾城軍事監獄後,和這些罪犯隔牆共餐,在最短的時間內,透過老東西的幫助,理清楚了對方的身份和能力,是因為他想要藉助這些人的能力越獄。只不過後來被帕布林總統特赦,這些準備自然沒有用上,誰能想到五年之後居然又派上了用場。
監獄還是那座監獄,透明牆那邊的罪犯還是那些罪犯,除了孟爾德的頭髮由花白變成銀白,聖喬治的光頭上多了些傷疤和皺紋,五年的時間彷彿在這裡沒有留下任何痕跡。
然後他發現透明牆那邊少了一道蒼老的聲音,眼睛不由眯了起來,盯著手中的橙子沉就元語。
那個蒼老聲音的主人曾經是這座軍事監獄重犯們的精神領袖,身份異常神秘,即便是老東西當時除了一個公民編號都無法找到更準確的檔案,如果有人能夠把此人的故事整理出來,想必會是一段真正的傳奇,然而如今就這樣默默無聞地消 失在這座監獄裡。
看來果然沒有人能夠真正戰勝時間,軍神李匹夫不能,監獄裡的那位無名老人也不能,那麼有人能夠戰勝這座監獄嗎?
手指陷在彈軟的果皮內,許樂皺著眉頭沉就思考了很長時間,忽然把橙子放回盤中,艱難地扶著餐桌站了起來,向透明牆那邊望去。
似乎感應到他的目光,透明牆那邊臭名照著或者說罪大惡極的囚犯們,集體抬起頭來回望著他,眼神裡流露出或複雜或有趣的意味。
軍事監獄裡的警衛尤其是負責看押許樂的特種部隊頓時緊張起來,通話系統內命令聲 高頻響起,十幾名警衛走向許樂,試圖阻止他接下來的動作。
許樂什麼都沒有做,他只是望著透明牆那邊的囚犯們,高高舉起手中的鐐銬說道:“卑微的活著,或者痛快地去死。”
監獄內一片死寂,深秋清冷的陽光忽然間穿透厚厚的烏雲,穿過遁明的穹頂,照耀在他的身上。牆那邊有囚犯大聲喊道:“理由不充分!”
警棍和電流侵襲身體,在倒下之前,他向透明牆那邊的重犯們喊道:“因為我想活下去。
許樂和囚犯們的對話寫了很長一段,很熱血很陰謀很邪惡的東西,但這和情景嚴重不符,尤其是時間問題,所以只好全部刪了。今天回家後一路沒歇氣的寫,終於寫出九千字來,很驚險,不是時間問題,主要是現在一到晚上就開始犯困,如果再慢些真怕會睡著。
三天沒更,月票理所當然理直氣壯落後,能有這麼多票已經是很肩的事情,既然現在貓已經開始重新出發了,還請大家多多支援,雙倍期間再停更,再次落後,不得不再次追趕,真是很悲摧的事情。
不過一想,咱們似乎對這種情況早已習慣,並且極富經驗和信心,那麼 S○, s:整整一個小時打不開岡,我險些怒了,深吸氣深吸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