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式型機甲是突破性的雙引擎設計。雙引擎一主一輔。主引擎就如同以往機甲的動力輸出系統一般。催動機甲的運動速率。而輔引擎。則是這個系統裡的關鍵。噴流設計如果加上輔助平衡的小飛翼。可以讓機甲在戰鬥中瞬間提速。整個機甲的效能將被提升到一種恐怖的程度。
在工程部實驗室裡。從戰艦多引擎技術移植過來的雙引擎設計。完美地實現了設計人員的初衷。新式機甲的機動能力得到了最全面的展現。然而在白水公司的實驗性使用中。進行實驗的四臺新式機甲。在連續戰鬥一分半鐘之後。雙引擎系統便會全面失效!
甚至有一臺新式機甲。在實驗性戰鬥中。發生了不可逆轉的爆炸。
事後的調查報告指出。果殼工程部在實驗裡進行的資料採集。與現實中的戰鬥有一個最大的區別。才造成了此次事故。新式機甲雙引擎設計。最後進入全幅功率階段。雙引擎同時輸出最大功率時。內部的吸入式電子噴流器。執行軌跡便會發生嚴重的不穩定。從而導致引擎外殼高強度材料出現裂痕。甚至這種裂痕會蔓延至整個機身……
在實驗室中。雙引擎的全幅功率階段基本上處於靜止狀態。而戰鬥中。全幅功率階段。卻一定是會出現在軍用機甲戰鬥最激烈的時刻。電子噴流的不穩定。在機甲以高速率行進地狀態下。會被大幅度的放大。從而導致誰也猜想不到地後果。有可能是引擎同時自護性停機。也有可能……就是爆炸。
出現問題並不可怕。畢竟是劃時代的新一代機甲。單憑實驗室裡的調校。不可能完成一切。關鍵是要發現問題。此次在百慕大三角星域邊緣星球上發現地問題。一開始的時候。並沒有讓工程部的工程師們感到緊張。有問題。便有解決的方法。
然而當聯邦最頂端的工程師們很輕鬆地發現了問題後。才無比難過地發現。這個問題基本上……很難解決。
移植自戰艦地多引擎技術。在戰艦這種尺寸的龐大結構系統中。引擎之間地波動干擾可以被忽略不計。然而放在軍用機甲之中。這種波動干擾。在全幅功率下。卻會發生很可怕的後果。最直接的後果。便是會影響到電子噴流器裡面的高速電子流的執行軌跡……
機甲的動力源是高能蓄電池。電子噴流器便是將動力源中的能量。轉化成為近乎光速地電子流。射入引擎空納室中。轉化為實際利用的能量。透過機甲複雜的傳動系統。讓機甲運動起來。
電子噴流器是這套系統裡最精密。也是最不起眼的環節。工程部的設計。依然是沿循的舊有設計。在他們看來。雙引擎只是增加了一個電子噴流分通道。並沒有什麼本質上的差別。誰也沒有想到。這個平時不引人注意的電子噴流器。在新式型機甲中。卻變成了一個危險的炸彈。
減輕雙引擎間的波動干擾。工程師很輕易地便做到了。但他們沒有辦法在這麼緊密地系統內。讓這種干擾完全消散於空間之中。只要有一處干擾存在。平時沉默地電子噴流器內部的那些電子束。便會忽然敏感地像一個處女一般。或嬌羞地扭頭奔回。或撫柳不語。或紅著臉憤怒地撕開了自己的衣服……
問題就出在電子噴流器當中。以聯邦目前的科技水平來看。可以透過很多種方式來控制電子束的執行軌跡。但是那些手法需要動用大型裝置。所以只能安置在戰艦上。卻無法使用在機甲上。
高速執行的電子束一旦發散。便會進入一種渦流狀態。在無場控制之下。四處逸流。如果能夠摸清楚電子束在雙引擎全幅功率階段中的逸流軌跡。那麼聯邦工程師們。一定有辦法設計出相應的感應裝置。將這些電子流重新匯入引擎空納室之中。
可問題在於。高速逸流的電子束不可測軌跡。失散量子狀態下。以聯邦數萬年來的研究。永遠無法解決這個問題。
聯邦新一代機甲的研製。似乎便要毀在這束小小的電子流手中了。
經歷了無數次失敗。許樂陷入了沉默之中。已經過去了七天的時間。對著光屏桌面上那些複雜的結構圖。他依然找不到任何方向。腦海裡那些如夢一般閃過的結構圖。確實給了他極大的幫助。所以在七天的時間裡。他已經嘗試了五十幾種設計方案。這種速度已經超乎了果殼機動公司工程部裡那些頂尖設計師的想像。
可是依然只是失敗。無論是怎樣異想天開的設計。在那束調皮的電子束前。依然是有形之物。根本不可能捕捉到軌跡。
他沉默地盯著光屏上面的電子噴流器三維擷取圖。忽然間眉頭皺了起來。想明白了一件事情。在這樣小尺寸的系統中。電子束根本是不可能捕捉的。要想解決這個問題。必須從電子束受到波段干擾後的那一瞬間開始。便提前預測這些電子束的失散軌跡……
可問題是。按照聯邦科學界的理論。高速電子流的失散軌跡應該是隨機的。怎樣才能預測?
量子不可測。
下意識裡。許樂的眼睛亮了起來。手指點開了資料庫裡最中間那根索引樹。開啟了沈老教授這些年沒有絲毫進展的研究成果。量子可測動態!
沈老教授的這些論文曾經發表過。那些學術期刊的主編。以及學界裡德高望重地人們。只是基於對這位星雲獎得主的尊敬。寫過一些回函。然而卻沒有任何人支援沈老教授地觀點。
許樂沉默地快速檢視著沈老教授這些年的研究成果。眼睛眯的越來越厲害。也越來越亮。正如聯邦科學界地說法那般。量子動態不可測。基本上已經算是一條公理。沈老教授的這些理論。看上去雖然簡潔美麗。卻沒有絲毫能夠被推證的可能性。從反方面來說。甚至連被證偽都無法做到。
只是一個美麗而虛幻的泡沫罷了。
然而這個泡沫此時在許樂的眼前。卻是如此地真實。他乾脆搬了一個椅子坐到了桌前。把關於擬真系統的改造也拋到了腦後。開始認真而極有興趣地從頭開始學習沈老教授地理論。
一束以近乎光速奔逸而出的電子流。在某個數量級區段內。受到固定波段干擾後。會按照怎樣的軌跡行走?會變成怎樣的一朵美麗的花?室裡。不停猜測那束電子流會變成一朵什麼樣的花時。聯邦科學院。果殼機動公司研究所。工程部裡。還有無數像他一樣的研究人員。全副心神投入到了解決電子噴流器地戰鬥之中。絕大部分人並不知道這個問題和聯邦最新一代軍用機甲有關。在經歷了無數次失敗之後。很多人放棄了。然而許樂沒有放棄。
因為他知道這是聯邦最新一代機甲的關鍵時刻。說來也很奇怪。似乎他在研究所裡擁有的密級許可權。要比一般的研究人員高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