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派遣你的人叫周洛,是個一級科員,可不湊巧,他的長官,是前溯源部首席邱明堂的秘書,□□城。”
“你是邱明堂的人,邱明堂害死了我父親,而你最後,竟然成了我的監護人……這巧合可真是諷刺啊。”
褚西嶺有一下沒一下地轉著手上的打火機,火光在他側臉投下明滅的剪影。
他語氣可有可無,像是隨口閑談,全身的肌肉卻緊緊繃著,像一隻下一秒就要暴起的黑豹。
“前溯源部首席叛逃至達摩末羅,你幫了多少忙?”
“前首席能在達摩末羅獲取的現代物資,你在中間搭了多少橋?”
“你要殺觀海和尚,是因為你知道他的師兄觀色,能統計出時間減少的具體座標……因為他發現了你是時空偷渡客,你便也覺得觀海知道你的秘密,所以想要在我們逃出達瑪島之前,殺人滅口對嗎?”
“我一直在想,緬甸金三角那次任務裡,為什麼明明我們已經佈下天羅地網,那些時間偷渡客還是能提早知道風聲,逃得一個不留……”
褚西嶺抬起頭,一片血色裡,他的眼底泛著一點幽沉的火星。
“溯源部裡必然有叛徒,但我萬萬沒想到,那個叛徒是你。”
王德全此刻已經冷靜下來:“欲加之罪罷了,現在槍在你手裡,你就是把所有罪名都羅列在我身上,我也無話可說。”
“沒錯,槍在我手上。”褚西嶺淡淡地說:“你還有什麼遺言?”
大小姐警告道:“別學我說話,我們是黑白分明勢不兩立的關系。”
王德全手指深深地陷進真皮沙發的椅背,知道自己這次逃不過去,許久才啞聲道:
“我想在死之前,再見一次我老伴和兒子……我求求你,我這麼多年掏心掏肺,對你比對我兒子都好……我只想再見見他們,我這輩子一天好日子都沒有讓他們娘倆過過,一直讓他們提心吊膽,我對不起他們啊……”
這是如此誠懇又卑微的請求,按理來說他不該也不能拒絕。
但是褚西嶺一直以來平靜的神情,卻被這一句話驟然打破,露出了深潭之下翻滾不已的戾氣,哪怕只是窺見冰山一角,也令人心驚肉跳。
他慢慢地說:“不行。”
王德全愕然:“什麼?”
“我一直在想,你為什麼對我那麼好。後來我查到了一些事,就想清楚了,那是愧疚。”
”褚西嶺一點點將那戾氣重新壓下去,抬起手裡的煙,指尖轉了一下打火機,點燃卻沒有抽,煙夾在他指尖,青煙嫋嫋,像燃一根香。
“你想再見妻兒最後一面……那你連同邱明堂一起害死我父親的時候,有沒有想過,我父親,他想見自己妻兒最後一面?”
他話音落地,如一聲喪鐘,王德全臉上的平靜終於被打破,露出不可置信地惶然和痛色,但那痛色卻在下一秒戛然而止——
一隻素白的手握著匕首伸到他脖子前,輕輕一劃,他脖子上鬆散垂朽的面板便如兩張薄紙一般張開。
王德全“嗬嗬”喘息兩聲,渾濁眼白盯著褚西嶺的方向,手指的方向似乎是想向他這裡爬來——他也確實向他爬來了,他的身軀在地上拖出一道長長的血跡,手指抓住褚西嶺的褲腿,顫抖著似乎想說什麼。
但他已經沒有力氣了,他的氣管被切開,剩餘的氧氣支撐不了多久。肺部火燒般的疼痛裡,那雙蒼老的眼睛慢慢喪失了神采。
褚西嶺閉了閉眼,再睜開時,一字一頓道:“王、藺。”
“不好意思,但你們實在太囉嗦了。”王藺漫不經心地在沙發上擦了擦刀上的血:“我的每一分鐘都是以百個比特幣來計算的,我真的不喜歡……浪、費、時、間。”
作者有話說:
王大爺是在今天晚上十點左右,被作者臨時拉來湊數兇手的……對不起了大爺
因為是臨時湊數,所以王大爺是反派這件事,邏輯上肯定還有沒圓上的地方,大家當看不見吧,我盡力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