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試圖把她拉走,拉了幾次,沒拉動。
又試圖把她眼睛蒙上,沒成功。
褚西嶺突然覺得手臂裡灌入了無窮的力量。
他以至於本來預計半天鑿開的牆,一個多小時就鑿開了一個裂口,能依稀看到牆外是片空地。
不是實心,就說明很可能是條路,眾人頓時燃起了鬥志。
武太郎的揹包裡還裝著他們上次用過的麻繩。
於是褚西嶺先將牆壁上下石塊敲打得動搖了,幾個男人再依照他們之前開啟懸屍地宮石門的方法,把麻繩繫著榔頭,一頭伸進裂口。
等榔頭橫過來扣住裂口以後,幾人拉著麻繩,合力一拉——
牆壁轟然倒塌。
一陣經年累月的腐朽氣息撲面而來,李妮妮閉了閉眼。
再睜開時,就看見牆後露出一條幽深的甬道,深處一片漆黑,幽暗的燭火照耀著石壁,襯得牆壁上的壁畫影影綽綽。
何馬生藝低人膽大,伸手摸了摸那些牆壁上的佛教彩繪。
然後他嚇得觸電般的收回手,還往後蹦躂了一下,顫聲道:“這牆壁是軟的!這個不是石頭!”
李妮妮也湊近看了一眼:“這個的確不是石頭……好像是某種動物的皮。”
褚西嶺神色冷沉:“普通動物可沒有這麼細膩的皮。”
何馬生額上頓時冷汗滴落,他掩飾般地摘下眼鏡擦了擦:“你的意思是……這是人皮?”
武太郎此時站在石道的另外一邊:“的確是人皮……你看這兒還有眼睫毛呢。”
李妮妮:“難道這些人皮,就是之前懸屍地宮中,那些消失屍體身上剝下來的?”
大小姐隨手挑下一張人皮畫卷,隨即無趣地扔到一邊:“有可能,達瑪人之前還不是弄了很多人皮唐卡嗎?這玩意也跟人皮唐卡差不多了。”
何馬生已經嚇得維持不住精英的排面。
他大概受觀海大師的影響,雙手合十唸了幾聲阿彌陀佛,還一邊念一邊吐槽道:“達瑪人不是信佛嗎?佛教為什麼會搞出這麼恐怖的東西來啊……”
武太郎走在最前面,聞言回答道:“這已經不是佛教範疇,佛教不是這樣的。我看過一個紀錄片,說釋迦摩尼是那個黃金時代孔子式的人物,他放棄了王位,修行拯救蒼生,這樣的人,不可能搞出這種歪魔邪道,這不過是一些人藉著釋迦佛的幌子,弄出來蠱惑人心罷了。”
李妮妮:“對,而且人皮這種東西,總的來說,密宗搞的比較多。”
褚西嶺低聲道:“密宗?是針對顯宗說的嗎?”
李妮妮:“對,顯宗就是釋迦佛活著時宣講的佛法,是可以公開的,所以叫‘顯’。密宗就是釋迦佛滅寂之後,以神通秘密傳授的佛法,是不能公開的,所以叫‘密’。一些極端的密宗,就特別喜歡搞咒語、灌頂、人牲……其實已經接近巫術了。”
武太郎:“但人皮獻祭從來不是供奉的主流吧,為什麼達瑪人要在地下弄這麼多的人皮?”
李妮妮隨口道:“大概是因為他們供奉的那個祖爺爺,對人皮有什麼特殊偏好吧。”
武太郎:……祖、祖爺爺?
幾人順著甬道,邊聊邊往前走,李妮妮忽然覺得身上一涼,彷彿有什麼陰風穿身而過。
……可這地下怎麼會有風呢?
李妮妮覺得大概是天太熱導致的幻覺,沒當回事。
沒多久,幾人就走到了甬道盡頭,前方先是出現了幾根巨大石柱,隨後才露出一扇兩人高、兩人寬的玉雕拱門。
這拱門看上去就很貴,匠人用紅色瑪瑙和黛藍色點翠繪出山間浮雲、神光降世的景象,恢弘雅緻,一副“經費在燃燒”的模樣。
但那光芒後籠罩的人像,卻模糊著面孔,山遮霧掩,看不清晰。
門後居然是一個比金鑾殿更寬闊的大殿,從地板到天花板都彩繪著諸天神佛,有腹部下垂的侏儒,也有非人非鬼的怪物,都帶著南亞宗教特有的詭譎和迤邐。
正是古印度版本佛教中夜叉和阿修羅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