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弈沉默。
程瀾鼓足勇氣,說:“程氏、司氏、典氏和燕氏,我請求以谷宅東家的名義保護四族不受莫族長等人的絞殺。”
“絞殺?這說法太重了。”
諸葛弈溫潤淺笑,糾正程瀾戾氣太重的用詞。他平靜地看著程瀾,說:“你已知谷宅的新東家是海棠,那麼我們來做個交易如何?”
“請講!”
程瀾知道諸葛弈會提出怎樣的交易條件,這也是他本欲打算的。
諸葛弈雙手平展放在桌面上,語氣突然變得沉冷又無情。
“我答應你,但你要保住海棠是谷宅東家的秘密。”
程瀾豎起三指,起誓道:“我,程瀾,誓死保護海棠妹妹,不論她是誰,我只認她、只護她。如有違誓、天打雷劈!”
“好。明日辰時,到谷宅來見。”
諸葛弈起身即走,不給程瀾留下任何詢問的機會。
程瀾怔怔地看著他離開的背影,心裡竟有些忐忑不安。他是不是又被諸葛弈耍了?但是諸葛弈分明沒有對他做過什麼,一杯苦茶梗的茶湯算是小玩笑罷了。
“想不明白就不去理睬,隨性而為、任性而為,自己痛快方為上策。”程瀾得意地喃喃自語,掀開帳房的門簾,看到冷肆背對著他眺望遠方。
“鬼手大哥在看什麼?”
“他走了。”
冷肆沒頭沒尾地回答。
程瀾搓搓雙手,說:“子伯兄嗎?是該回去啦。留花妹妹一人在霞彩鎮,連我也不放心呢。我要儘快解決瓷裕鎮的麻煩,早些回到霞彩鎮去幫她。”
冷肆擰眉,醜疤的臉在火把的映照下更顯兇惡,問:“她在霞彩鎮招惹衡六爺了?”
“她是瘋子嘛,不僅招惹衡六爺,還教訓了衡六爺的兒子楊天保。哈哈!”程瀾叉腰大笑,想到那天在瓷莊,海棠喚出暗衛暴揍楊天保的情景就樂得不行。
冷肆眯眼,問:“她還招惹了誰?”
“陳氏族。你聽說過嗎?”
程瀾歪頭驕傲地說:“花妹妹要我儘快回去幫她呢,可見我對她很重要。”
冷肆嗤之以鼻,喚人牽來兩匹馬兒,說:“走吧,我送你出谷。”
程瀾望望天色快亮了,想起與司明堂的約定,他也不再留戀。
“好,我走啦。鬼手大哥保重,待我回來一起喝酒。”
“那要你有命回來才行。”
冷肆難得有興致調侃一句,程瀾又驚又喜,忍不住哈哈大笑、渾身亂顫得險從馬背摔下。
“別笑了,難聽!”
冷肆揮揚皮鞭喝令馬兒快跑,程瀾不甘示弱地緊緊追在後面。兩匹馬兒如箭離弦,衝向山谷的入口。
東方天明,紅日漸初雲層。出了寒夜谷,便是重重山嶺。在山嶺腳下的彎延小路策馬狂奔數十里,終於見到一條寬闊大路,路上略有行人匆匆而過。
“就送到這裡吧。鬼手大哥,來日方長、後會有期!”
“保重!”
程瀾與冷肆皆抱拳相禮,互道保重。
之後,一個喝馬揚鞭往瓷裕鎮趕去,一個調轉馬兒返回來時的彎延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