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劉喜娘扶靈送堂嫫嫫回家鄉風光大葬,全部銀錢皆她一力承擔,未動用守安堂一個銅板。
三天之後,劉喜娘正式接管守安堂,成為守安堂的第二十八代執事堂主。因她年輕,守安堂的女人們稱她“堂娘子。”
第五天,擁有新身份的劉喜娘捧著一張狀紙再次踏入瓷源堂的大門,跪在榮興堂外的石階下。
慄海棠坐在中堂主位,兩旁是八大氏族的族長們、老爺們、公子們,以及八大氏族旁支的老爺們。
“堂嫫嫫已入土為安,但兇手仍未定罪。那周氏婦人和胡姓男子的屍首依然在守安堂的後院停放。各位族長和老爺們該商議出個結果,總不能讓兩個屍首汙了守安堂的清淨地。”
慄海棠率先發難,讓八位族長皆露出不悅的神情,看她的眼色也帶出幾分惱怒。她佯裝無察覺,吩咐青蘿去扶劉喜娘進來。
青蘿出去,莫族長歪著身子湊近海棠耳邊低語:“周氏已囚於守安堂,死了依規矩處置便是。那胡姓男子丟去亂葬崗,最好神不知鬼不覺的。守安堂乃清淨之地,何必鬧得人盡皆知呢。”
“莫族長想息事寧人?”
慄海棠早已猜到莫族長不會管莫妍秀死活,更不會因她而毀了莫氏族的聲譽。莫族長與慄族長不同,於莫族長而言族中女子不過是聯姻的棋子,為莫氏族帶來利益的橋。慄族長對待自己的女兒很用心、很維護,不然慄雲梓和慄雲樺早已和莫妍秀一樣了。
坐在莫族長身後的莫二爺隱隱約約聽到幾句,他惱恨莫族長太冷血,忍不住咬牙嘲諷。
“死的不是族長的妾室,被冤的不是族長的女兒,族長當然不會在乎。我那苦命的女兒啊,為何投胎到莫氏族來呢。若她生在別人家,怎會受這般委屈?”
慄海棠嗤笑道:“呵,依莫二爺的意思,我栽髒罪名給莫妍秀啦?她沒有害死堂嫫嫫,守安堂的女人們在夢中看到她行兇?”
莫二爺老臉微慍,反駁:“守安堂的女人們瘋瘋傻傻,有幾個是正常的?妍兒思念親孃前去探望,受那男子威脅才誤傷了老堂主。她是無辜的,你們不能冤枉她,給她冠上虛無的罪名!”
慄海棠大笑,笑聲森森。
“奉先女,你笑什麼?”
“為護女兒不惜顛倒黑白,莫二爺將在座的眾人當傻子嗎?”
慄海棠拍桌而起,看到沉默的莫族長,自知理虧的莫二爺,事不關己的莫三爺和莫四爺,她抬手指向跪在屋外石階下的劉喜娘。
“她親眼所見莫妍秀領著男護衛胡六翻過守安堂的高牆;親眼所見周姨娘與莫嫫秀、胡六里應外合逃到院子裡;親眼所見堂嫫嫫被殺。”
莫族長深深嘆氣,說:“知道了。定罪吧。”
“不行!”
莫二爺憤然而起,大步走出屋外,跪到劉喜娘的面前重重磕了三個響頭,作揖哀求:“執事堂主,求你放過我的女兒,求求你。”
劉喜娘目光空冥,平靜地說:“堂嫫嫫被殺,莫三姑娘是主謀、周婦人和男護衛是共犯,請莫二爺秉公懲治。”
“你!”
莫二爺氣憤語凝,他已放下尊嚴跪求,仍不能求得她罷手嗎?好,既然她固執,他便用自己的法子。
“好,我去衙門告狀。我的女兒是被冤枉的,她沒有殺害老堂主。”
“我勸莫二爺不要徇私枉法。”
“哼!咱們走著瞧。”
莫二爺站起來,回望一眼屋子裡坐著的眾人,頭也不回地恨然離去。
屋子裡,眾位老爺們不說話了,一個個瞪大眼睛看向慄海棠和莫族長。許多人覺得事不關己,何必趟這個渾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