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葛弈進來,冷睇一眼因憤怒而五官扭曲的老女人,俊拔矯健身姿已漸漸蛻變成年男子的模樣,邁著四平八穩的步子來到炕邊坐下。
也許因練武的關係,他比同齡的慄君珅更顯成熟。尤其自身散發出來的那種超脫於年齡的冷靜,即便身處權勢之巔的族長們也不禁佩服他的穩重。
面對這溫潤的俊美少年,閆夫人卻從心底懼怕。她最不可告人的密秘被少年拿捏著,那就是一把懸在頭上的刀,隨時能讓她身敗名裂、死於非命。
諸葛弈放下帶來的五毒花錢絡子和幾個漂亮的綵線粽子,淡淡掃了眼侷促不安的老女人。
“閆夫人是個聰明人,應該懂得忍一時之氣能保全自己的道理。我希望閆夫人口中的‘賤人’二字最好永遠別再出現。海棠是八大氏族供養的奉先女,身份地位遠在族長和族長夫人之上,辱罵奉先女形同辱罵先祖,閆夫人可別聰明辦傻事。”
“多謝畫師先生提醒,妾身再不敢對奉先女不敬。”
閆夫人恭恭敬敬行萬福禮,羞憤藏於心中。事到如今只怪自己太不小心,竟被這對得罪不起的孩子抓住把柄,估計後半輩子都要受他們的威脅。慄海棠只有五年活命,諸葛弈卻有可能一生留在瓷裕鎮,她今後處處被諸葛弈威脅,真是憋屈。
“閆夫人,我給你指明一條活路,如何?”
“什麼活路?”
閆夫人驚訝,對諸葛弈要幫助她的舉動半信半疑。
諸葛弈指指對面的炕上,說:“閆夫人請坐。趁著各府的夫人們未到之前,咱們先商量商量以後的事情。”
“你們想如何處置我……我們?”
閆夫人警惕地盯著對面的一對少男少女,惴惴不安。
慄海棠依偎在諸葛弈身邊,邊品嚐香甜軟糯的粽子,邊聽她偉大的師父給某個被嚇破膽子的老女人挖陷阱,也許陷阱裡還有某個差點被她閹了的假老道。
諸葛弈不知道身邊小姑娘的心思,專注於給對面臉色慘白的老女人指明路挖陷阱)。修長食手有節奏地輕輕敲打桌面,一聲聲彷彿如釺子敲打在老女人的心尖上。
閆夫人終於忍無可忍,開口央求:“子伯賢侄,你有話請直說,我……我自知有罪,憑你發落。”
“呵呵,閆夫人此話言重了。我想與你們結盟,又怎會置你們於死地呢?你放心,閆二爺的傷勢雖重卻平安無虞。日後他回到寒夜觀,你們依舊可做暗無光的夫妻。”
諸葛弈開門見山地挑明自己的想法,讓閆夫人懸著心稍稍安寧。他從隨身的荷包裡拿出一個小藥瓶子,取出一粒褐色藥丸,說:“這是抑制你體力毒發的解藥,每十日服兩粒可保證你活到閆二爺煉製出那延壽丸解藥為止。”
“謝謝。”
閆夫人真誠道謝,伸手握住那瓶子卻沒有急著服用。她的防備心並未引起諸葛弈的不滿,相反諸葛弈很想看到閆二爺得知他早一步煉出抑制毒發的解藥會不會暴跳如雷?或者會更加醉心於煉丹而忘了庇護自己的女人。
雖然不是解藥,至少不用忍受毒發時的痛苦,心安定了,頭腦也漸漸回籠。閆夫人攥緊小瓶子,好奇地問:“你與烏氏族有仇嗎?”
“沒有。”
諸葛弈吃著小姑娘親手剝的粽子,混合蘆葦葉的濃濃青草香的白糯米加了蜂蜜的紅豆餡,甜而不膩、入口即化,簡直是沁入肺腑的味蕾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