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立新啜泣:“程醫生,謝謝您,謝謝您一直照顧我,是我對不起您。”
“男子漢,哭甚麼哭,明天來找我,沒事。”
結果沒等到明天,童立新在當天淩晨吃安眠藥自殺,沒救。
程遇猛按欲裂的額角,從記憶裡抽回,
衛正昌把檔案掉在床,“再看吧!辦公室主任我是不會當的,你甚麼也不要再為我做,我自己有分寸。”
“嗯。”
“反而是你,不累麼?能為自己減點壓嗎?能把自己的位置放低一點嗎?身旁的人抬頭望你也嫌頸酸。”
程遇木然地離開,他從小在家裡沒話語權,父母是威嚴的人,他跟姐姐年齡相隔十歲,家裡一直當他小孩管。
到長大,家裡在工作上為他安排鋪路,他心裡反感,而然不會反抗,他不敢跟現實對抗,要走得比別人快,別人順。
因為只有好的事業,才能得到同輩的認同,到職位漸高,下屬令他有高大上的滿足,他享受這種優越感。
直到童立新的事,是對程遇信念的挑戰,他為屬下擔當一切,為他們鋪最平坦的路,原來他們要的不是這些,童立新甚至用死去推翻,程遇自責,迷惑,逃避。
所以在家人,上司和朋友的反對聲下,程遇堅持調職訊市,一個小地方,希望可調節心態,擺脫枷鎖,重新開始。
遇上徐娃,令他又再自我澎漲,他承認最初的吸引是源於一份保護欲,她孤苦伶仃,是他能最好發揮的對像,漸漸地他發覺徐娃也需要他,渴望他,他深信徐娃和他,是老天最巧妙的安排,最無縫的契合。
他不但重蹈覆轍,還變本加厲,衛正昌的事,是擊破點,“最終你保護了誰,又傷害了誰。”“我阻止你,保護你,我哪錯了?”“你要的時間比我多,我等你。”衛正昌的話,徐娃的話不繼在耳內激蕩,猛烈得像要沖出來。
去霖城的前一天,徐娃早早處理完工作,預備弄幾道跟衛媽媽學的小菜展廚藝,把輔料和牛腱放鍋中,她便去洗切其他食材,中途手機資訊提示猛響,小熊她們正七嘴八舌在商量購票看演唱會,徐娃聽過這香港歌星,但不熟悉,上網搜尋就聽起來,臭到一陣焦肉味時,她才想起鍋裡的醬牛肉。
牛肉焦乾,硬得像石頭,菜板上切了一半的土豆發黑,徐娃生悶氣把食物全部倒掉,她擦洗燒焦發黑的鍋底,擦不掉用鍋鏟又刮又鑿,“哐錚”一聲大響,鋼鍋落地,伴隨小奶糖受驚的拍翼聲。
徐娃氣呼喘喘,不斷拍打胸囗,伸長脖子順氣,她難受得用頭磕桌面,最後她癱伏在桌上,雙手無力垂下……
程遇提早下班到首飾店取手鐲,未進家門就聞到一陣食物味道,
“買外賣了?”
徐娃正在抹地:“還未,想吃甚麼?我下單。”
程遇接過拖把:“看你,滿頭大汗的,回頭等我來抹。”
“不用,差不多好了,你還未收拾行李呢。”
程遇捋開徐娃額發幫她印汗:“怎麼額角紅了一片?”
“可能被汗淹的,洗把臉就好。”
飯後程遇收拾好行李,見徐娃端著手機在發呆,拿出手鐲包裝盒坐到她身邊,
“手鐲造好了,試試?”
徐娃夢遊般應了聲,看到眼前晃動的包裝盒才醒過來,
“試試?”
徐娃展顏,伸出手,程遇把手鐲套上,“鏗鏘”一聲,二人心率終於對上。
徐娃舉起手腕,一分一分轉著手鐲細看,
“看出花兒來嗎?變對眼了。”程遇好笑,
“比花兒好看。”說完把臉迫近,對眼嘟嘴,“我對眼?嗯?”
程遇趁機偷個吻:“沒,是我對眼看不清,你最美。”
徐娃嬌笑,靠在程遇肩膀,再次撥擺手鐲,
“娃娃…”
“嗯?”
“霖城回來我們…我們去登記好嗎?”
徐娃腦子轉不過來,眼睛滴溜溜地望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