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後來,屍體吃光了,人們也逐漸剝去了偽善的面孔。大師兄、三師兄躲在縣衙裡,天天做新郎,夜夜入洞房的生活,引發了眾怒。不得已,他們交出了用來“男女雙修”的侍妾,大家一哄而上,分食之。
最後,能夠捕殺的人也都沒有了,大夥人人自危,各個和衣而臥,懷裡藏刀,生怕夜裡自己睡著了被同伴殺了來吃。
終於,盼到了官軍破城門而入。所有人沒有抵抗,甚至有些欣喜:這人間地獄終於得以了結。
胡攸之抱著氣若遊絲,只剩枯骨的段玉貴,直奔藥房找大夫,他讓大夫無論如何要救回段玉貴一命。
段玉貴的身體逐漸康複。他終於看到攸之露出了笑容。他問攸之當著眾的面,懷抱一個男人,不怕人笑話麼。
胡攸之淡淡的說:“鴻鵠不必在乎燕雀之語。”他握住了段玉貴的手,他沒有掙開。
留給了姐姐一大筆錢後,他和攸之去了京城。
對了,胡攸之沒有處死罪魁禍首之一的三師兄,也就是他的同鄉牛二。而是把他留在身邊做事。旁人都以為攸之看開了,以德報怨,是積德業。但是段玉貴不這麼覺得,他認為胡攸之是不會放過牛二的。
殺死仇人,不一定真正解恨,胡攸之一定是在醞釀更“好”的方式報仇。
聽取攸之的建議,玉貴加入的清吟小班,表面為戲子,實際為殺手。
在清吟小班,他有一個師弟,楊小樓,十四五歲的模樣,乖覺機靈,長得眉清目秀,手腳功夫十分了得。
小樓母親是一名妓女,父親不詳。他自幼生長在妓院,後來母親病亡,小樓便流落到了街頭,機緣巧合下,他加入了清吟小班。
沒想到乖巧的小樓闖下了禍事。他把一個十分恩寵他的老鬥得罪了,還咬下了老鬥的命根,於是他被投進了死牢。
不忍心見小樓就此夭亡,玉貴央求攸之想辦法把小樓從死牢裡弄了出來,並給了小樓一筆錢,讓他南下江南,再別回京城。
玉貴與攸之毫不檢點的關系,逐漸引得風言風語。三人成虎,攸之的生意也是大受其害。
玉貴不忿。他覺得這些所謂的名士清流、高官貴胄,豢養妻妾,叔嫂扒灰,淩虐書童,獻身壯丁,未必都是什麼好東西,憑什麼對他倆說三道四!
攸之淡然說道:“既然惹不起,索性我們躲的遠遠的,到一個誰也不認識我們的地方。過我們的逍遙自在生活去。”
攸之說他想去衛拉特,他說衛拉特遠在萬裡之外,問玉貴願不願同往。
這個世上,如果還有人在乎攸之,願意與他生死與共,那一定是玉貴。
攸之以富甲一方的晉商身份,加入了哥老會。他不只是要錢,還想要權,於是,玉貴協助他秘密殺死了哥老會衛拉特分會的負責人,龍掌櫃。多番運作下,攸之成為了哥老會衛拉特分會的負責人,背靠晉商利益集團,極力打壓徽商集團,他幾乎掌控了衛拉特所有的生意,並協助玉貴成為了清吟小班衛拉特地區的掌班。
段玉貴改稱段老闆。玉貴其名,除了攸之呢喃之時稱呼外,無人再知曉他的真名。
段老闆後來把小樓也一併召喚到了衛拉特,幫助他做事。
從前的往事,每每想起都歷歷在目,又若過眼雲煙般煙消雲散。
“碩果僅存的蠢貨!”得知胡攸之現身入雲閣,段老闆氣的大罵不已。
入雲閣一間寬敞的會客廳內,胡攸之坐在一邊,阿成、婉兮坐在另一邊。段老闆坐在側首,他身後站著巴圖。
“我想與戴公子私下裡好好談談。”胡攸之說道。
“好呀。”阿成應道。
胡攸之身後的兩位隨從,阿成身邊的隨從都退下了。
胡攸之看了看婉兮,又看了看阿成,說道:“戴公子還有如此雅興,凡事都不避侍妾。”
“婉兮是我妻室。胡公子等下一定不會介意她留在這裡的,你會有話對她說。”阿成說道,他握著婉兮的手,示意她不必迴避。
“哦?是麼?戴公子結婚了,倒也不曾聽說。你該告訴我的,我給你獻上一份賀禮。”
“那胡公子你現在有什麼賀禮要送給我?”
“入雲閣內我的投資,我在伊犁的資産,另外附贈50萬騰格現銀。”
阿成驚訝道:“這估計有1百萬騰格銀子啊。胡公子何以如此大方!”
“共計104萬餘銀子。我想要什麼,戴公子想必清楚的很。”
阿成沉吟片刻,面露難色的說道:“胡公子真是給我出了一道很大的難題。104萬的銀子換一個人,我真的很難拒絕。不過,眼下達瓦齊倒臺,入雲閣盡數是我的囊中之物,你在伊犁的資産,想必也轉移不出去,更進一步說,你在衛拉特的生意,我想接手也不是難事。如此看,胡公子這是慷他人之慨。這麼看,我要是同意了你的條件,好像就吃虧了呢!”
“那你想怎樣?你開個價吧。一切不過是生意而已。”
“你覺得我會拿我阿爸阿媽的生命要價麼?”
“陸光召,戴詩曼的死,與我們無關,兇手另有其人。戴公子你是聰明人,不要再在這個問題上和我糾纏了,好麼!”
阿成盯著胡攸之看了良久,沒有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