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炎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為何還會有重來一次的機會,然而一股不知名的力量卻又讓他絲毫改變不了當初發生的故事,甚至連一個喜歡的眼神都傳遞不了。
燭光裡的花弦還是記憶中那個溫柔美麗的模樣,掀開蓋頭時,明明是開心喜悅的,可是卻在看了自己一會兒之後,那些喜悅一點點的散去,多了些不安和惶恐。
是自己面上的冷漠和厭惡嚇著她了吧?宋炎只覺心如刀絞,多麼想把她擁進懷裡,訴說著失而復得的慶幸,想告訴她,自己心裡有她,想好好的愛她。
可是不能,他已經絕望的發現,這不是一次善意的重生,他什麼也改變不了,只能讓那些殘忍再重現一次。
拿起合衾酒杯時,他的手幾乎要顫抖起來。
當初不知道,現在卻是明白的,酒杯裡的酒已經被人加了東西,一種怕他洞房花燭夜因為厭惡不能行事,從而引起皇帝疑心的東西。
那些下藥的人什麼都考慮到了,就是沒人想過,如此之後,公主將會受到如何的傷害。
花弦公主抬起頭看著他,直到那張好看的、魂牽夢縈了無數次的面容上的冷漠和厭惡讓她眼裡的喜悅一點點褪去,方才小心翼翼的雙手接過酒杯,在喜婆的注視下仰頭一飲而盡。
公主的婚禮,自然沒有膽敢前來鬧洞房的,宋炎飲酒不久,便覺得身上灼熱起來,他皺著眉頭,想了想便明白是怎麼回事,暗恨自己那些部下多管閒事的同時,扯了扯衣襟,不耐煩的讓婚房裡的宮女丫鬟以及喜婆等退下。
看著對方比方才更加冷硬的面容,花弦公主縮回想為對方寬衣的手,小心問道:“夫君,不歡喜嗎?”
“呵。”宋炎不耐煩的冷笑一聲,明明心裡想著應該儘量讓動作溫柔些,可是一切依舊如那一夜一般,他動作粗暴的抱起花弦扔在那尚且鋪著花生桂子的喜床上,胡亂撕去那身華貴非常的婚服,冷硬非常的說道,“我歡不歡喜重要嗎?公主要的不就是如此?”
“不,本宮沒有!”花弦公主背上被喜床上的堅果硌得生疼,然而宋炎陰寒冰冷的表情更讓她心裡驚慌害怕,忙不迭的掙扎道,“宋炎,你怎麼了,你放了我,我不知道你為什麼這麼說。”
“不知道嗎?”宋炎先前就被灌了些酒,此時藥性激起,完全壓抑不住心裡的恨意,動作粗暴,吐出的言語更是如針尖一般直直插進花弦心裡,“我有自己捧在心間上的姑娘,公主覺得我怎麼會想要娶你?奈何聖旨難違,所以娶了。本不想動你分毫,呵,誰知酒裡被人動了手腳。”
花弦被她一番話驚在原地,一時竟忘記了反抗,看著他的眼裡滿是絕望還有茫然,然而下一刻,她揚起纖長的脖子慘撥出聲。
“啊——”撕心裂肺的疼痛從身上蔓延到心裡,花弦咬破了唇,淚流滿面磕磕絆絆的哀求,“疼!宋炎,好疼!”
宋炎腦裡一片混亂,完全聽不清她在說什麼。
“宋炎,求你放了我。”花弦顫聲哀求著,“我錯了,我這就去求父皇收回聖旨,求你!”
血跡緩緩蔓延開去,宋炎藥勁上來,惱她胡亂掙扎卻始終沒捶到身上的手擾了興致,直接粗暴的反扭到身後。
明明身上已經痛得麻木,可是手臂上的疼痛依舊再次讓花弦痛撥出聲,哀求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合著血的腥味:
“宋炎,不要這樣對我,求你不要這樣對我,我喜歡你啊——”
從少年將軍初次大勝歸來,皇宮的慶賀宴席上,她躲在屏風後面看見的第一眼開始,這個身影就從此種在了心裡,生了根發了芽,最後開成一樹按捺不住的心花,於是終於忍不住,去求了皇帝,得了一道賜婚聖旨。
本以為從此再無遺憾,卻不想,是她錯了!
花弦直到昏迷過去也沒看到,有誰的眼淚一滴滴落在她的肩上臉上,與那粗暴殘酷的動作相反的,是眼裡濃到化不開的心疼和絕望。
翌日花弦醒來時,只覺得身上彷彿被千斤巨石碾壓過一般,渾身都是針扎似的疼痛,想起身卻又疼得摔回床鋪上,她掙扎著動了動手,發現脫臼的手臂已經被接了回去。
紅腫的眼睛依舊刺疼,她茫然的躺著,直直的看著床帳上精心刺繡的一對對鴛鴦,昨夜的場景一幕幕重回到腦海裡。
“醒了?”床邊傳來的嗓音依舊冰冷,又好似多了些不易察覺的愧疚。
花弦瑟縮了一下,下意識想往床鋪裡退一些卻發現連這麼一個動作都完成不了。
宋炎看著她一系列細微的躲避動作,心臟彷彿被架在火上炙烤一般,面上卻依舊只是冷冷的看著。正想說些什麼緩解一下這般尷尬的氣氛,卻見花弦掙扎擁被坐起身來,沙啞的嗓音輕聲道:
“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