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個牧道者,一襲黑紅相嵌的道袍,似劍非劍,似牧非牧。且腰間還佩掛著一把劍修才會用的到,通體黑色,模樣怪異的刀。
一陣山風掠過,人影跟蒸汽一起飄散。
“聽不懂人話?”話才落,一眨眼間,道牧阿萌已到人群當中,“放開你的髒手。”道牧頭微微歪斜,指著韓菲雪肩膀上,比肩膀還粗壯的手掌。
林凜呲牙嗤笑,眉頭間盡是蔑視,“你是誰?”手非但沒有鬆開,反倒扣得更緊。“你算什麼東西?”左手一揮,數十織女星來的弟子,將道牧團團圍住。
韓菲雪本告誡道牧,林凜扣得她痛得說不出話來,丹田靈力被封,失去反制的機會。只得以眉目神情,對道牧示意,莫要摻和進來。
道牧環視周身,這些人盡是地階巔峰,骨齡最大者也才十八,多數十六七歲。
披頭散髮讓道牧覺得很難受,順滑黑亮的頭髮總是撩撥脖子,讓他覺得瘙癢難耐。倏然抬起右手,嚇得眾人以為道牧要開打。卻只見一道白影竄入,竟是籬笆上的敷藥白布條。
一把撩起的頭髮,以敷藥白布條束綁起來。冷俊的臉上,那雙血色晶瑩的星眸,重見天日。
“我是道牧,牧劍山道牧。”道牧眨巴眨巴大眼睛,血眸盪漾波瀾。左手自然壓放刀柄,右手揹負在後。
一股非地階巔峰才有的威勢,自道牧身上瀰漫開來。如一把神兵利器,將大海一劈兩半,徹底割據雙方膠著的勢。
“嘁!”林凜不屑嗤笑,“本來,我還在說服自己,韓菲雪沒有殺人動機!直至你的出現,我算是明白!”他的目光猶如一頭餓熊,恨不得將韓菲雪和道牧一口吞。
“再說一遍,人是小道殺的,鬆開你的髒手,都衝我來。”道牧流光溢彩血眸,卻又充斥空洞與絕望。
他苟不言笑,大步邁開,讓包圍他的弟子,一次次退讓,直至退無可退。
經歷過血與火的錘鍊,道牧的氣勢怎會是面前這些人可比擬。以至於,囂張跋扈的林凜都產生一絲本能的畏懼,緊扣韓菲雪琵琶骨的手,鬆弛一些。
“道牧,你莫要衝動!”韓菲雪自是不放過這個機會,急促顫道,“去叫穆山和穆婉晴……啊……”
話還未落,林凜又用力緊扣,韓菲雪的琵琶骨。這一次,韓菲雪終究沒能忍住,身體劇顫一陣,痛得叫出聲,面色扭曲蒼白。
道牧眉頭一挑,再跨一大步,“小道再給你一次機會選擇,你自己認錯懺悔,自此積善贖罪。還是我送你上路,讓冥府清算你的罪孽。”氣自丹心湧,仙縷道衣,鼓風獵獵,
道牧的右手,已悄然從背後抽離,橫在身前腹部。一道火苗正在丹田搖曳,熱流充斥四肢百骸。環視周身包圍圈,“我數三下。”語氣淡淡,警告意味很濃,“一,二,三。”
織女星來的弟子就像是在看呆痴的人,或是淡漠,或是嘲弄,或是鄙夷,或是開懷大笑。
林凜更不必說,完全不為所動,譏笑而視之。一個初階天境巔峰的劍修,被一個地境巔峰的劍牧雙修者成功威脅,豈不是滑天下之大稽。
“不聽勸?那就莫怪小道,以暴制暴。”道牧血眸微眯,視其他人如無物,如鷹眼一般,眼中只有獵物。“請小心,小道要拔刀斬手了。”那平平淡淡的模樣,像是一本正經在開玩笑。
“哈哈哈……”他人眼中,道牧真的就是個傻子。
“你們把他活捉,想怎麼玩都行。”林凜咧嘴燦笑,因道牧這麼一個傻子出現,心情更上一層樓。“留一口氣,讓我洩憤即可。”
呼,清風徐來,人們忽覺微涼。藥味沁鼻,卻引得一身寒毛乍起。
一晃眼,道牧已消失在原地。
鏘,拔刀歸鞘,一氣呵成,兩聲清脆重疊成一聲。
一抹幽夜,稍縱即逝。林凜手臂斷落,刀口如鏡面,血流而不濺。
在這電光火石之間,道牧輕輕推開韓菲雪,至屍體床位前停落。道牧取而代之,站在韓菲雪的位置,左腳踩在林凜的斷臂之上。
刀口骨血四濺,“嗤嗤”響個不絕,濺滿不遠處的弟子一身。濃郁的血腥味,隨著順暢的山風瀰漫。
“啊啊啊……”林凜反應過來時,斷臂導致的錐心刮骨之痛,讓他下意識捂住刀口,淒厲慘絕的嘶嚎。
“聒噪!”跟罵街潑婦似的叫聲,讓道牧耳朵生疼。一邊堵住耳朵,右腳抬起,狠狠印在林凜胸口。林凜的慘叫聲,戛然而止。
唰唰唰,林凜好比厚重的山石,在茂密山林中,重新開闢一條下山的路。
“開闢山路,也算是一點功德,但不足以抵死。”道牧再出幾腳,眾目睽睽之下,愣生生將斷臂踩成肉泥。
咕嚕,咽口水的聲音,此起披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