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聽說要去東洲的一個江中孤島,又說帶一部去西站的頭塘小學,至於去幹嗎都是幹活。其實那時大家都在等著方軍長,大部分不逃的人在等軍長咋說。後來聽說先是幾個師長跑了再到後來軍長跑了,又說是軍長先跑了之後師長也跑了,大家這次啊心領神會陸陸續續都跑了。
每天夜裡都有這樣閃爍的影子,直到有一天又有幾個影子在外閃爍我知道事不宜遲於是離開的時候了,於是帶著兩個人一同跟著前方的影子。由於是逃跑大家走著走著就分開了,我因為“職業”關系一直跟著前面的影子。待到近處發現居然是黃營長和預十師的參謀張權還有一師部參謀不認識,三人見我過來還嚇了一跳,經過瞭解後一同上路。
我們三人決定從湘江渡河逃離,只是此刻我們四人都有傷在身還有一人不會游泳,於是大家結紮木排放置水中,不會游泳的那位攀附在木排上,大家腳當動力沿江向北,拂曉前到了距離樟木寺不遠的河岸登陸。剛登陸沒多久突然被眼前的一幕嚇到,岸邊橫七豎八躺了很多人,大家過去一看都是第十軍的官兵。正在想為何會有怎麼多士兵死在這裡突然岸邊的日軍發現了我們,子彈接踵而來其中一參謀頓時中彈身亡,成為了這堆死屍的一部分,遺憾最後我也不知道這位參謀的名字。
我們三人隨即逃進附近森林,但天已經放亮如果沒有掩護必然是活靶子。沒辦法大家又逃進一空置民房,透過窗戶觀察。四周全是日軍得辛沒有翻查,我們一時不敢出去只有餓著肚子在一起說話。
黃營長將漢奸間諜一事告知了張權,預十師師部參謀張權我也是在此刻認識的,得知這一訊息張權也很無奈,表示這種情況在所難免有幸僅僅是在北部,如果是在南部說不定衡陽就守不住那麼長時間咯,大家相視苦笑。
黃營長接著又說桂林要倒大黴了,我們問為何。
黃營長說還不是間諜搞得鬼?
原來黃營長被隔離後,日軍專門為期配了一個民兵給他,和他同吃同住。這人是個在安徽附近做生意的日本人,因為抗戰末期日軍兵員緊缺徵召進入部隊,專門從事監報工作,與軍隊瘋子不同,善於逢迎,好說話還通曉中文。
按照黃營長的意思,那幾天,這家夥“和善”到啥程度?黃營長睡覺,他睡覺,黃營長起床,他起床,乃至最後,黃營長都急了,去廁所這家夥也跟著上!
兩人熟絡後這人突然對黃營長說“你們中國壞了,桂林要亂。”
“咋了,你知道桂林?”黃營長問
“那是,到你這前我就去過桂林”
“你去桂林幹嘛?”
“偵查情況啊,大隊長要求的。”
“那邊情況怎樣了”黃營長心驚之餘問道
“還能怎樣,各個村莊老百姓全都搬家了,沿途到處都是難民,其中車站人賊多”
“此處距離桂林來回有千多裡,你怎麼去的?”
“走鐵路啊,不然太慢”那人漫不經心一臉隨意。
“不怕被抓?晚上在哪住?”
“裝啞巴,做乞丐 晚上在破廟或者墳墓邊將就”
.....
黃營長說著他與那日本民兵的談話,我們在一旁都感到不可思議。
“你們看看,一個日本人深入我敵後戰略重地刺探軍情,聽其說有一個月,往返有千裡來去自由,豈非綽綽怪事!”
黃營長說完大家都低聲嘆息為整個國家的抗戰憂慮,想想後來桂林確實丟了,中國還有多少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