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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九章“烈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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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在民房呆了一天才敢出來,一路沿江向南嶽方向前進。由於不認識路迷了方向一連走了一個通宵也沒走多遠,後背雁塔峰頂仍舊清晰可見實在讓人絕望。

入夜剛走沒多久突然聽到遠處民房有婦女發出的慘叫聲,我們尋聲而至頓感發指。原來是一隊日本兵在輪奸婦女,氣憤之餘頓感無力,那對士兵少說有三十人,我們三人手無寸鐵難往營救實在有愧於那些婦女同胞。

這件事情就是現在想來也感到十分遺憾,我們確實失職了。

我們三人在盲目中好在找到了長衡公路,在經過基礎民房時實在饑餓難耐見其周邊結有木瓜也顧不及軍令法紀,上去一頓飽食。吃完在民房休息了一個小時,遠處突然出現日軍押著抓來的民夫挑著擄掠來的物品經過,險之又險。

當天晚上我們到達一處山麓發現前方有一戶亮著光,於是走上前去發現是一個母子。在表明身份後,那大娘通情達理給我們做了吃的,而我們也在奔波了三天後才終於吃上一口熱飯。

大娘讓其兒子帶著我們尋找友軍,當晚走了30裡的路終於找到了友軍一搜尋營,我現在已經忘記了是那個部隊了,只知道其營長姓劉與張權參謀還是黃埔軍校的同學,在他們營部的軍醫處受到很好的治療。

事後張參謀請劉營長給予那名向導男子1銀洋做酬勞,隨後我們是三人經過商量打算去祁陽黎家坪報道,我和黃營長本打算馬上就走。張參謀表示自己要先回家鄉隨後再去報道,問其原因,原來衡陽保衛戰即將打響時,其妻王淑良不願撤離要進軍部治療隊當護士幫他,他最終以家有老小有幼女才勸其離去。現在衡陽失陷擔心其來尋找,衡陽外圍動蕩十分危險。

我與黃營長十分贊同於是告別上路,後來聽說這位劉營長十分幫忙,張參謀與其妻兩人最終在家鄉相遇,後其妻王淑良又進入他部隊的軍醫部共患難,在抗張結束後歸鄉在其家鄉成就一段佳話。

不過想來也十分的不易,那時在岸邊稍有不慎說不定就成為了眾多死屍的一部分,哪還有後來的佳話?

現在憶起那些死屍八成是和我們一樣,不願當俘虜漂流而下。我後來打算去找找那個地方,只是時間已經過去了那麼久早已忘記。不知道怎樣了,那茫茫白骨多是無法歸鄉的可憐之人,別說是虛榮了就是名字都沒有留下。忽然想起古人曾說的“誓掃匈奴不顧身,五千貂錦喪胡塵。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猶是春閨夢裡人。

如果張權參謀在那次岸邊與那個無名參謀一樣,那麼身在家鄉的妻子會怎麼想?我現在還記得預十師28團朱上尉的事情,朱上尉並不是190師躲防空洞那個而是預十師28團3營7連,營長李若棟,李若棟營長就是一直要馬樹華去他們營的那個3營。

朱中平上尉是湖南慈利人,他原供職於重慶軍需學校是個遠離戰場且十分優越的公職,其本人也有女友併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可是朱連長感覺久待教育機關沒有殺敵機會,為此一直希望能上戰場殺敵。後來他與預十師28團團長曾京相識主動請纓,後經曾團長推薦成為了其28團3營7連連長。這樣一個不畏安穩生活心繫祖國的大好青年才俊,我知道你們想問什麼。馬樹華應該是說過朱連長所在的28團3營7連在五桂嶺遭遇日本鬼子可惡的毒氣襲擊,全連在沒有任何防護的情況下全部陣亡,朱連長請纓殺敵還沒有完成夙願就此西去十分可惜。

衡陽保衛戰結束後第十軍殘部在重慶受訓時,其女友探尋而至,得知朱忠平已經陣亡潸然淚下並說自己早有心理準備,其連日受朱連長託夢告知自己陣亡殉國一事,實在靈異,是非日有所思 夜有所夢?

故我方才所說

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裡人.

我其實是比較相信科學的,只是有時有些故事還是實實在在的發生,再說我就是個惡人,第十軍其他人不會說的事情到我這全都講給你們聽。

記得河北人張德山吧,就是我們30團7連連長,我離開7連後受命孤守停兵山的那位。我記得30團團副項世英是張連長的好友,項團副後來去了臺灣最終以少將副軍長職務退伍,後任臺灣鐵路搬運公司總經理。其曾在回憶錄中提到

“在張連長殉國的前一夜,當時停兵山的戰況非常激烈,我們都很關心張連長的存亡,大家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而又苦於無法無法支援,唯有祈求上蒼保佑我的好友,拂曉前因為疲憊正在假眠。突然我的傳令兵河南人許秋寶醒來後晃醒我說“適才我夢見張連長帶了好多兄弟來團部找團副我)要錢買酒喝”,那時正值停兵山最關鍵的時刻,這等喪氣話我未予理睬。誰知幾小時後,張德山便以身殉職。

衡陽陷落後我途徑廣東連縣的晚上,在夢中看見張連長帶著數不清的人站在我的面前,高舉雙手說道“附座我們沒錢買酒喝了,請給點錢給我們”

那天晚上後我回到重慶隨部隊趕赴駐地江北縣李宅附近,特地買了很多冥錢燒,並遙祝其早歸天國,後來就再也沒有做過這樣的夢。

這樣靈異的故事想來你們也不願相信吧,總之故事到這也算是差不多了,我與黃營長到達祁陽黎家坪後被整編,我思來想去最終沒有再加入國民黨的部隊而是回到了家鄉,直至日本的投降,直至國民黨的敗退臺灣。

劉海城老人說到這深深嘆息,那插在鼻子上的管子是不是碰觸他的手臂。

“在我的一生和經歷中,第十軍不是偉大的, 他僅僅是個普通的軍隊,甚至不值得被提倡的部隊,那就像是我自己一生所涵蓋的,很有可能是國民黨部隊所有弊端,甚至還有其他罪惡。只是想我是一個普通人實在不知道如何去評價自己,除了最後在第十軍還有點人樣外,之前無外乎就是個禍國殃民的存在。

如我這樣罪過的人就該被絞死,我是惡人,是壞蛋。席光明他們不在意但同時不想讓太多人 知道,但我還是要說,我就是個惡人,是罪魁!”

劉海城亢奮的說著,激烈處甚至抬起了頭。

“我就是個粉刺的存在,我的命自199年就雕刻在了陣亡名錄上,隨後我的“名字”又再一次出現在第十軍的陣亡名錄上。只是我這樣的“名字”真的還是我的名字嗎?那真的是我嗎?

我活著是最幸運的,因為我死了。我以一名烈士的身份自欺,但至少比那些老家夥好多了,佔了大便宜 至少是個烈士,是烈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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