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吳邪囈語一般,重複念道:“手機。”
張起靈回想了一遍,而後默默地拉上拉鏈,單手拎著大包走了出去,吳邪則鍥而不捨跟在他後面。
半夜,兩個男人再次來到湖邊。張起靈放下揹包,走進水裡,不多會帶著手機回來了。
吳邪握著手機,卻是無論如何都開不了機。他語調機械地念叨著:“充電。”
張起靈跟他對話就像在哄小孩,淡然道:“趕快回家。”
吳邪聽後也竟不再耍賴,抬起腳走向某棟單元樓,一邊自覺從褲兜裡掏出門禁卡。
張起靈往回走去,到了拐彎處轉頭再看,吳邪站在單元樓的門口,木樁子一樣,並不進去。
吳邪左手拿著門禁卡,另一手卻將手機按在了機器上,系統根本不可能識別出來。
張起靈背上包,過去幫他刷好卡,推開門,等吳邪進門後,想了想,自己也走了進去。
他們走進電梯,吳邪隨手按下一個樓層。張起靈拿過他的門卡看了看,確認沒有按錯後才放下心。
電梯廂升起又停下,自動開了門。兩人走出電梯,天花板上的燈泡死氣沉沉,張起靈夜視能力很強,看了一圈並沒有找到開關。
吳邪神情恍惚地走向家門,嘴裡不忘念那句習慣的日常臺詞:“神說,要有光。”
聲控燈應聲亮起。
吳邪家的門上貼著一張福字,邊上標有某某保險公司的字樣。設計的樣式本不是倒福,偏偏主人非要把它貼倒過來,看起來有些不倫不類。
吳邪掏出了鑰匙,然而插不進鎖孔。張起靈見狀,又在一旁引導:“哪一把是你家鑰匙?”
吳邪好像醒悟過來,換成另一把鑰匙插進去,轉三下,門開了。
張起靈打算離開,又瞥見吳邪扶著門,望著自己,表情沒有變,動作卻像在邀請客人進來,把張起靈誤認為了朋友。
張起靈略一思索,接受了這種“邀請”,進了陌生人的家。
屋子格局不大,一眼就能看到底。亂糟糟的,卻充滿了小青年的生活氣息。客廳裡摞著堆書,似乎還未整理完。
牆上有面圓形掛鐘,時針接近十二了。
吳邪進門後一直忙著給手機充電,奈何進了水的機子就等於用過的耗材,連核桃都砸不了。
張起靈從包裡摸出一罐漿糊和一張硃砂字的符籙,用手指抹了漿糊,塗在符紙背後。隨後他開啟大門走出去,揭開那張福字的一側,準備貼符。
福字紙的後面,寫了七個張揚的大字,顯然是今年春節吳邪貼福時寫下的新年願望:新的一年漲工資!
張起靈看了一會吳式硬筆書法,然後把符籙拍在門板上,再重新貼好福字。這樣從外表看起來,並無異狀。
做完這一切,張起靈洗了洗手。從衛生間出來,發現吳邪不再研究充電問題,改玩自己的揹包,他手上正抓著一個裝鮮鴿心的塑膠保鮮盒,想要開啟一看究竟。
還沒有恢複正常,看來這個人太容易受影響了。
張起靈想把盒子拿過來,吳邪死死抱著不放手,只好往他手裡塞了張空白的符籙紙。吳邪被吸引走注意力,放開塑膠盒,又自顧自地折起紙來。
“起來。”張起靈道。
於是吳邪乖乖起身站好。
張起靈把他拖進浴室,命令道:“脫衣服,洗澡。”
吳邪把摺好的千紙鶴放在水池邊,然後順從地脫掉所有衣物,開啟水龍頭,調好水溫,站進去沖澡。整個過程恍若無人,把張起靈當作一團空氣。
吳邪被上身時,衣服全被湖水浸濕,再加上濕衣是最容易招陰的物品之一,那些衣服萬萬不能再穿了。
吳邪淋著熱水,舒服得眯起眼。他不是酷愛運動的人,大學時代還有跑操的機會,工作後便一味地窩在屋裡畫圖改圖,肌肉變成了肚腩,面板卻養得細嫩。
總之與張起靈有著天壤之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