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道:“第一個拉住我的男人很壯,身高大概在一米八左右,右手的手臂有個深色的紋身。我在他的右手手臂咬了一口,嘗到了血味兒,應該會留疤。他的口音....不像是本地人。第二個男人....我用力踹過他的下半身,那裡可能會有點傷,不過不知道嚴不嚴重...這些你們可以拿去參考一下。”
季如憲在她說第一句話後,就想阻止她繼續說下去,他已經正面看過那兩個男人的模樣,在警察局坐了嫌疑人畫像。
然而聽著她剋制的語氣,聽著她的描述,他不敢想象,這個還在上學的孩子當時遭受了怎樣的對待,又是怎樣拼勁全力的掙脫他們。
如果,假設如果,他再慢上幾分鐘,真的等警察來了再追過去,或者假設,她沒有設法逃脫....
有些事情,真的不需要很長時間,突破底線,不過幾分鐘而已。
季如憲去看元茗的臉,她的眼眸朝下,嘴角還有淤青的痕跡,半邊臉微微腫了起來,應該是被人打過。
她的臉上沒有什麼特別的表情,沒有傷心,也沒有女孩子應該有的軟糯和委屈,一字一字清晰地往外吐,好像自己就是個局外人。
然而從被子底下鼓起來的一團,又隱秘地暗示著她並非真的不在意。
季如憲的心情很矛盾,他忽然間憶起昨夜,杜元茗對他露出的那道笑容,那句堪比深海靜流的謝謝。
她現在彷彿已經從虛弱和驚嚇中回轉成平日的模樣,跟他,不再是受害者和倚靠者的關系,而是兩個成年人之間認真簡練敘述問題的態度。
季如憲將思緒收了回來,道:“元茗,考慮到你如今的身份,還是在校學生,我跟警方溝透過了,不去你們學校做溝通和調查。這樣能避免這件事情對你造成擴大化的,不必要的不良影響。而那兩個人,警方已經有了線索。所以你也不用擔心找不到他們。你看這樣安排,合適嗎?”
杜元茗抬起頭望向男人,他在認真的徵詢她的意見。
她點點頭,道:“這樣挺好的,謝謝你。”
最後他們又討論了一下,杜元茗在哪裡養傷,誰來照顧她的問題。
杜元茗道:“我....我現在感覺還好,就是頭有點痛,吃過藥後會好一些。如果您方便的話,可以把我送回家,我在家休息一段時間就可以了。”
季如憲立即否定了她的這個方案,道:“這不行。”
語氣裡含著毋庸置疑的強硬,杜元茗愣了一下。
男人道:“那兩個人清楚你的資訊,如果他們再去你家怎麼辦?這個風險不能冒。你就在這裡住下好了。這裡的保安系統很嚴格。至於平日的生活,我會讓家政的上來幫幫忙。”
季如憲想了想,還是說道:“你母親....畢竟是母親,她如果知道,應該會過來....”
畢竟女孩兒還是需要有個親密的人來陪伴和照顧。
杜元茗輕輕地笑了起來,季如憲如何也搞不懂,為什麼她現在還能有這麼輕松的情緒。
杜元茗道:“不,你誤會了。”
她見季如憲在傾聽著自己說話,這一秒,他的神態已經鐫刻到自己深層的記憶裡面。
她道:“我跟她的關系並沒有惡劣到這個程度。我們兩個人之間,有一種屬於我們的相處方式。並不一定要親密,那才叫關繫好。”
她試圖解釋這種疏離的母女關系,道:“也許算不上很好,但是也算不上壞。上次我也講過不是嗎?我們對目前的關系和狀態都是滿意的,她不會幹涉我的生活,我也不會影響她的生活。更何況,這件事情告訴她,不過是讓她煩擾和擔心,而這是我不想見到的....”
她一抬頭,便見季如憲將桌上的水杯遞了過來。
杜元茗笑著接過來,抿了一口,道:“沒有必要讓別人不舒服,我自己可以處理好。”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心痛得要……窒息了……收藏不啦?
……保證後面會越來越精彩哇……
☆、揣測
有什麼東西堵在心口,徐徐湧動著,抓不著頭緒。
季如憲自嘲了一下,覺得自己已經過於優柔寡斷,連一個小女孩兒都不如。
他站了起來,道:“我尊重你的想法。”
既然她說自己可以,情緒看上去也很平靜,季如憲便聯絡了家政,讓他們定時過來做飯和做衛生。
交代完了之後,他便從臥室取了衣服,進了洗手間換上了西裝套裝,下樓驅車去了公司。
張秘書在公司見到他有些吃驚,季如憲淡淡瞥了他一眼。
不用說,張秘書又去更改行程。
中午在公司隨便吃了頓商務餐,季如憲盯著手機,仍舊是給家政撥過去,那邊的人趕緊又將電話轉到具體的阿姨手中。
季如憲問她中午去做飯了沒有,有沒有照顧到病人的身體和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