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恩撇著嘴巴吐槽道:“他們本來就不是人啊。”赫敏用力地戳了戳他的肋骨,示意他小聲點,因為一部分記仇而又固執的畫像人物很可能會追著你到處跑,讓人不厭其煩。看門人費爾奇變得更加歇斯底裡了,如果有人膽敢把髒泥巴帶進城堡,很可能會被他揪住,然後被指著鼻子破口大罵——許多毛毛躁躁的一年級生因此受了許多罪,時常被訓得哭紅了鼻子。
弗雷德和喬治如果碰上了這樣的場景,勢必要給費爾奇一點教訓的。他們會施點無傷大雅的小咒語,比如將水桶碰倒、讓天花板的吊燈自動垂落、讓大花瓶砸到他腳趾頭、讓袍子翻起來裹住他的腦袋……或是趁其不備扔幾個大糞蛋就跑。他們對這件趣事樂此不疲。
其他的教職工也顯得格外緊張。快下課時,麥格教授沖納威嚴厲地吼道:“千萬別讓德姆斯特朗的人看出來你連一個簡單的轉換咒都沒掌握!”這堂課格外不順利,有好幾個人都出了差錯,可這也沒有納威幹得離譜——他直接將自己的耳朵嫁接到一顆仙人掌上了。
弗裡維教授一直在走神。當哈利和羅恩互相對著唸咒的時候,他清晰地聽到弗裡維教授一直在自言自語著,“布斯巴頓的人也會來……所以是寶藍色的領結更好看呢?還是說孔雀藍?”不得不說,弗裡維教授還是比較注意自己的外在形象的,尤其是在穿著考究的法國人面前,他的好勝心已經熊熊燃起了。
而斯內普也變得更加陰森了,他今日只有一半的授課時間,這意味著他根本不可能挨個檢驗所有人的藥劑效果——所以他只是組織了一場小型測試——哈利在這堂課上很難集中注意力,他甚至忘記加入一種主要成分——糞石。
斯內普拒絕讓他浪費一隻試管來裝瓶,直接將他的一鍋灰黑色的藥水“清理一新”了,他咬牙切齒地在哈利的耳邊說道,“看看你做的是些什麼?是解藥還是專門用來幹壞事的……你應該慶幸我最近沒有什麼功夫整治你,波特,哪怕你能夠用上指甲蓋大點的心思來對待……”
當愛瑪邁著輕快的步伐向他們靠近時,滑膩的斯內普立刻收了音,然後像一隻大蝙蝠那樣輕飄飄地溜走了——哈利咬牙切齒地想到,愛瑪可能還以為斯內普對他挺上心的呢,實際上,他根本不會放過任何一個對他落井下石的機會!
傍晚的時刻,所有師生都雀躍而又緊張地擠在門廳。“韋斯萊,把帽子戴正。佩蒂爾小姐,把你頭上那個可笑的玩意摘下來。隆巴頓!挺直腰板……別再研究你的記憶球了!”麥格教授的麵皮繃得很緊,她銳利的眼神掃視著這群戴著紅色圍巾的學生們,檢查他們的儀態舉止究竟能不能達到“優雅”的標準。
而將綠色徽章統一別到左胸前的一隊學生很明顯更讓人省心一些。斯內普教授只是簡單地命令了一句,“排好隊,一年級的在前。不要讓我重複第二遍。”他們都小心翼翼地移動著,生怕邁的步子和前面的人不一致,然後被斯內普教授大力甩進黑湖裡喂章魚。
愛瑪替德拉科整理了一下脖頸處的領帶,他乖順地抬起了下巴,將目光老實地放到天空中觀鳥,嘴角還帶著僵硬的微笑——因為斯內普教授雙手抱著胸,正在斜睨著眼瞧他,那樣子好像在責怪他,“這麼點小事都做不好?”
“他們會怎麼來?飛天掃帚?”哈利抬著頭望向星光閃爍的天空,猜測道。“門鑰匙?”羅恩同樣呆呆地望著夜空,“或許他們可以幻影顯形?德國人畢竟都不避諱黑魔法……未成年人興許可以被允許這樣幹呢。”赫敏不耐煩地打斷他,“要我說幾遍呢,在霍格沃茲的場地不允許幻影移形!”
羅恩罕見地沒有同赫敏辯論,因為這些都影響不了他現在的好心情。過了一陣子,他聽到和教師們一起站在後邊的鄧布利多大喊道:“啊!如果我沒弄錯的話,布斯巴頓的代表已經來了!”,“在哪兒呢!”許多學生吃驚地四處張望,而一個六年級學生指著禁林上空喊道:“在那裡!”
一個龐然大物離地面越來越近,它正掠過深藍色的天空朝城堡的方向飛來。有的學生猜測那是一條龍,也有的說那明明是一棟會飛的房子。
而當黑乎乎的龐然大物真終於低空飛行、擦著禁林的樹梢迎面而來之時,所有人才憑藉著燈光看清楚模樣——這是一架巨大的粉藍色馬車——像是麻瓜童話裡面經常出現的那樣,只不過夢幻的宮廷粉藍色可能會被南瓜造型或是纏繞著紫藤花的玻璃球取代。
它降落的時候,發出了驚天動地的聲響。拉著它的馬是哈利他們從未見過的品種——它們是金色的,有著碩大的腦袋,眼睛是火紅的。緊接著,馬車上走下了一群人裡面一定是被施過“無痕伸展咒”了——“經驗豐富”的哈利暗自想到),他們身著淺藍色的袍子,有男有女但大部分是女孩子),風度翩翩。羅恩自慚形穢地低下了頭——他好像能明白麥格教授為何總對他們的著裝不太滿意了。這些布斯巴頓的時髦精們,一個個都打扮得光鮮亮麗的!梅林的臭襪子啊!
一隻像兒童雪橇那麼大的鞋子率先出現在霍格沃茲學生的視野中,之後在一個高挑男孩的攙扶下,一個大塊頭女人出現在他們面前。只有海格才能和她相媲美,只可惜,他被炸尾螺絆住了腳,不然這兩人可有得聊。他們小時候一定都喝了不少牛奶吧——多個類似的奇思妙想在哈利的腦海中反複橫跳。
鄧布利多開始鼓起掌來,同學們也跟上了他的節奏,許多矮個子學生踮起腳尖來就為了將這個女人看得清楚些——她雖然身形高大,但面容並不粗野,相反,還十分俊秀。她將黑亮的頭發綰到腦後,用一隻鑲著寶石的夾子固定住,而一件光滑的黑緞子衣服讓她整個人都在閃閃發光。
聽到掌聲後,馬克西姆夫人的表情鬆弛了下來,她微笑地接受鄧布利多的吻手禮,“親愛的馬克西姆夫人,歡迎來到霍格沃茲。”,“鄧布利多,”她的聲音既渾厚又低沉,“希望您一切都好。”
“非常好,謝謝您。”鄧布利多謙虛地彎了彎腰,“我的學生們,”她將大手一揮,算是介紹過布斯巴頓的學生們了。在他們討論法國駿馬的安置事宜時,愛瑪與斯內普一致將目光投射到平靜的湖面。
他們對一位即將到來的老朋友都懷著“深厚”的感情,尤其是愛瑪——她不僅是卡卡洛夫的引薦人,幫他在英國撈了不少好處,結識了一群達官顯貴其中便有馬爾福)……還接受了他在自己背後捅的一刀。多虧了他,她才可以這麼迅速地被魔法部鎖定。多虧了他,她才會在情況危急之時迅速做出了許多決定。
穆迪將愛瑪寫在臉上的憤恨盡收眼底——他感到很滿意,這才是對待叛徒應有的態度……愛瑪·格林,這位狡猾的前輩,終於露出了些許馬腳。但他還是不肯將自己的真實身份交付給她,因為所有人的心裡都很可能會藏著一個“卡卡洛夫”。他不得不為了黑魔王的複活大業慎之又慎。
一艘看起來上了年紀的大船從黑湖底下浮出水面。它像極了海域之中傳聞的那艘遭受了詛咒,因而永遠無法停靠的“飛翔的荷蘭人”號。它散發著幽靈般的綠光,照亮了破破爛爛的桅杆和船帆。一隻鐵錨“撲通”一聲扔進了淺水區,緊接著,一塊厚重的木板緩緩搭到了湖岸……穿著毛皮鬥篷的學生們像黑雲壓晝般下了船,然後集聚到一起。他們都是一副日耳曼人的長相,高鼻樑、粗眉毛、深眼窩……身材高大魁梧、走起路來虎虎生風。
和馬克西姆夫人不同的是,前者友好地與所有教職工都握了手,而德姆斯特朗的校長——伊戈爾·卡卡洛夫則是個高傲的、惹人厭煩的男巫。他長著一副刻薄樣,又高又瘦,留著捲曲的山羊鬍,穿著一身油光水滑的毛皮。他不僅目空一切,說話還拿腔拿調的,“鄧布利多!我親愛的老夥計,你怎麼樣?”
鄧布利多得體地笑了笑,“好極了,謝謝你,卡卡洛夫教授。”“親愛的老夥計霍格沃茲,”他抬頭望著城堡,咧開嘴笑了笑,露出一副黃牙。哈利注意到,他的眼睛裡分明沒有任何笑意,依舊是冷漠而又犀利的,“來到這裡真好啊,真好啊……不知為何,他似乎是鬆了口氣)威克多爾,快過來,暖和一下——你不介意吧,鄧布利多,威克多爾有些感冒了,我得讓他喝點熱葡萄酒暖暖身子。”卡卡洛夫看起來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神情之中還透露出倨傲。
這個被稱之為威克多爾的男孩不是別人,正是幾個月前叱吒在魁地奇世界盃賽球場上的明星克魯姆。赫敏當初還抱怨克魯姆的長相過於陰沉了,根本不像是羅恩吹捧得那樣英俊帥氣,可現在她也激動地瞪大了眼睛——看來,克魯姆在決賽場上的精彩表現還是打動了她,哈利壞心眼地想到。
所有霍格沃茲的學生都想跟上克魯姆的步伐,或者是跟住一個德姆斯特朗學生的步伐,教他們可以將克魯姆看得清楚一些,因而沒有人注意到發生在幾所學校老師之間的暗潮洶湧。
當卡卡洛夫越過鄧布利多時,徑直走向了西弗勒斯·斯內普,對他伸出了一隻手,“好久不見了,我的老朋友,西弗勒斯。”但斯內普並沒有接受他的示好,他雙手抱胸,冰冷的目光望著卡卡洛夫的眼睛,對他伸過來的手視而不見——“我可不敢跟您論朋友,我只是個教書的教授而已,卡卡洛夫。”
卡卡洛夫並未羞惱,諂媚的笑容絲毫沒有拉下去,“好吧,無論你怎麼說,我狡猾的朋友啊,見到你我可真高興。”愛瑪簡直忍不住要將午餐吐到他嶄新的羊皮靴上了,他的“風采”可是不減當年啊,有著一副銀舌頭的卡卡洛夫。
對於他一上來就套近乎的目的,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都心知肚明。手臂上的黑魔標記正在不斷加深,而像卡卡洛夫那樣貪生怕死之徒,實則並沒有表面上那麼強硬——相反,他的骨頭比誰都軟,所以他現在十分想要抱住距離他最近的一條、可以救他命的大腿,比如西弗勒斯,好教他在黑魔王面前替他說說好話。
而穆迪對於卡卡洛夫的態度更為惡劣,他先是示威一般地攔住他的去路,隨後在卡卡洛夫畏懼的目光下,惡狠狠地撞擊了他的肩部,然後徑直走向了教師席位。
愛瑪分心想到,是因為卡卡洛夫最終逃離了審判嗎?這引起了穆迪的不滿?似乎有正當理由來解釋這一現象,但似乎總是不盡人意……禮堂之中燈火通明,一場盛大的晚宴即將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