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形之中,她的眼神就給別人帶來了幾分壓迫之感。
想必這些人,就是舅舅他們一家人了。
的確,這位“舅舅”的眉眼,與母親是有些相似。
他們拖家帶口的來此,打著賑災使的名號,一來就要霸佔自己的屋舍,哪有這樣的道理?
思及此,阮眠毫不客氣地將目光落到章鶴松的身上,唇角微勾,華雲暗含諷刺之意。
“使節大人,賑災乃是朝廷憐憫我們受災百姓,故而將此眾人交付到你手上。可民婦不知,你們一來就要霸佔咱們僅有的幾間屋舍,難道這就是朝廷的旨意?”
“還有你一兒一女,跟著你過來都想要單獨的屋舍,難道這也是朝廷的安排?”
章鶴松一怔,顯然沒想到阮眠如此口齒伶俐,三言兩語就把他懟得沒話說!
就在此時,院子外一些圍觀的災民也紛紛看了過來。
為了這點賑災使的顏面,章鶴松也不能不顧他人的目光。
倒是他夫人葉氏,方才還是掩面控訴,現在就氣急不過的開口。
“你說的什麼胡話!!我們一家是賑災使,自然是為了百姓著想才來的!”
阮眠皺起眉頭:“既是為百姓著想,為何要霸佔我們那麼多間屋舍?”又是被這一句話給嗆道,葉氏一下子都不知道如何開口才好。
只得硬著頭皮道:“誰要霸佔你們那麼多間屋舍?我們只不過舟車勞頓,想要屋舍歇歇腳而已。本來就應該休憩在府衙,或者驛站處的,可誰讓水患將那些地方都摧毀了呢?”
“不然你以為你們就這點屋舍,還值得我們打主意?我們還看不上你這些房子呢!”
話音落下後,旁人都是倒吸一口涼氣,葉氏渾然不知自己的話錯在哪裡。
直到被她兒子拉過去,強制讓她閉上嘴巴後,才後知後覺自己說錯了話,遭到夫君的白眼指責。
然而這話卻給阮眠抓到了小辮子:“沒錯,我們貧瘠之地,自然容不下賑災使你們一家子的金貴身軀。”
“既然你們還看不上我們的屋舍,那我們也就不忍痛割愛了,你們愛上哪就上哪去,我們現在都自身難保呢。”
阮眠大手一揮,招呼著家人離開這裡,懶得和他們周旋。
葉氏氣得甩開自己兒子的手,便追在後面喊住章氏。
“你們真不管我們?五娘!當初你兒子做了那些亡國童謠,那會我兒子才剛當上官呢!就因為你兒子的事,連帶著我兒子的官位都沒有了!”
“我們一家子還因此被貶到地方官,京都那些家業一朝不保!這都怪你們啊!你們現在……”
章氏本還心存愧疚,可提到他兒子章行止身上,章氏沒由來生出一股怒氣。
毫不客氣地懟了回去:“你兒子?你兒子那官位本就是買的,他坐不穩能怪誰?!”
葉氏沒想到會被她如此揭短,一時間臉色血青,章行止趕緊上前拉下葉氏。
“母親!他們被流放至此,早就是粗鄙之人,你難道還要和他們計較不成?”
“他們不給屋舍就不給,林大人身為知府,我們還怕沒地方住嗎?”
葉氏這才穩下心神,哼哧起來:“的確,我們可是賑災使,奉命前來,怎麼會連個住的地方都沒有?”
但饒是如此,條件也比他們想象中的差遠了。
本來他們是看中了阮眠他們阮家的幾間屋舍,這才想要住進去。
現在阮氏不割讓,即便是林大人出面,也只能從僅有的那點資源裡替他們分出一間屋舍來,讓他們一家子住進去。
章行止和妹妹章蓉兒哪裡住過這樣糟糕破敗的屋子,而且裡面之前是擠著十幾個災民。
即便現在他們沒住了,裡面也是臭烘烘的一片。
剛進去他們就已經無比嫌棄地捂著鼻子,差點要嘔出來。
“父親!這種地方怎能睡人?早知道你是來這吃苦的,我說什麼也不會跟著一起來。”
“可不是麼,不僅條件苦,還要面對阮氏那一家子,我光想想都惡心!”
章行止兄妹倆怨言連連,尤其是章行止,原先在酉陽雖然也不比京都,但好歹也有幾個怡紅院,嬌美姑娘不缺。